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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囊之下(30)

作者: 峦 阅读记录

十一岁时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没了“他是我的”那种底气。

十二岁时许戈明白了,对那个人垂涎三尺的女人们在面对她的警告时都是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只是她假装没那么明白而已。

过几天她就要变成十三岁了,许戈明白胆子和力气背道而驰,力气长一岁大一些,但胆子并不。

而对那个人的迷恋却和越变越小的胆子形成强烈的反差。

常常是吃饭吃着吃着就只盯着他的脸而忘了吃饭这件事情。

而她再也无法挺着腰板宣布:许醇是我的。

她叫许戈,而他叫许醇,她和他有一个共同的父亲,他们的父亲叫做许绍民。

妹妹和哥哥结婚,这是一种不被世界接受的事情,是老人们口中“会被天打雷劈的”的事情。

瞅着他,无法把她心里所想的事情讲给他听。

“许戈,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

附上耳朵去。

“我不叫许醇,我也不姓许,我有两个姓氏,一个姓氏为厉,一个姓氏为帕特,我每年在特定的时间里都会收到一封信,那是我最亲近的人给我写的,在信里她叫我阿特。”

这样的美事许戈梦过,那是特属于许戈的第一千零二夜。

第一千零二夜只讲一段故事:他是落难的王子,某天,五金店老板发现被丢弃的他,看着被冻得奄奄一息的孩子五金店老板决定把他带回家。

那时,五金店老板的妻子怀孕不久,指着妻子微微隆起的腹部,他和那孩子说“如果他是男的就是你弟弟,如果是女的她就是你妹妹,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她。他的名字都叫许戈。”

声音可怜兮兮的:许醇,你该不会骗我吧?你是不是为了骗我做手术才编出这样的故事来?老实说,这样的故事我十分钟可以说出十个版本来,许醇……

就这么忽如其来的,他的唇朝着她的唇贴了上来,状若蜻蜓捏过水面般。

后知后觉中,手去触唇瓣,依稀间,她看到蜻蜓捏过水面,一圈一圈荡开的涟漪。

亲嘴是男女间表达相互喜欢的美好印证。

他轻轻叫着她的名字说现在相信了吗。

“许戈,听我的话,好好配合医生。”

果然,是为了让她做手术,眼泪含在眼眶里,就是不愿意让它们坠落下来。

他叹了一口气,手指触了触她的嘴唇,垂下眼帘:如果说我想让你给我生孩子呢?

脑子一片空白。

许久,许戈才找回自己可怜兮兮的声音:你这是在和我求婚吗?

在一起,亲嘴,谈论孩子不是求婚是什么?许戈的几位同学已经在钱包底层放她们未婚夫的照片,她们老是谈论那些事情。

这真是一个极为奇怪的下午,在这样奇怪的下午里,她和他就这样偷偷定下了婚约。

他拿来一对戒指,就这样糊里糊涂那对戒指其中的一只套上她的无名指,另外一只套在了他的尾指上。

因为他的无名指套不下戒指,最终只能把戒指套在尾指上。

后来,许戈才知道那对戒指是琳达的一对耳环,当时许戈认为只有他们两个人都知道的婚约其实梅姨和爸爸、以及琳达医生都知道。

那个婚约最开始是他用来骗她做手术的,在这个环节中他唯一没有骗她的是属于他的那个秘密。

那个人不叫许醇,那个人的名字肩负着几十万人的使命。

几年后,为了纪念离开的朋友他的名字又多了一个,他的朋友喜欢披头士,于是他在自己名字上嵌入披头士主唱的名字。

那个人拥有两个名字。

帕特。厉和厉列侬。

二零零二年新年许戈在医院度过。

这是她做完手术的第三天,一切就像他们所说的那样,一觉醒来她的手术就做好了。

那天,许戈醒来的第一时间就去看自己的无名指,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提醒着她,手术前发生的那一切并不是她在做梦。

她真的和她那几位同学一样是一个有婚约的人,偷揣着这个念想一不小心的就让那句“阿特”溜出嘴角来。

那天他说,叫他“阿特”的是他很亲近的人,她以后要成为他妻子自然也会是很亲切的人。

刚刚一溜出口,就慌慌张张张望,病房空空的。

再过八小时二零零二年新年钟声就敲响了,由于马上就到新年梅姨他们都有事情忙,梅姨到市场去,爸爸需要给他的员工发薪水,而那个人今天去参加学校庆新年活动。

从床上下来,披上外套许戈一小步一小步移动到房间门口,打开房间门往着医院大厅,自从做完手术之后许戈就害怕一个人呆着,当她一个人呆着的时候总是会胡思乱想。

从病房房间到大厅那小段路程许戈走得有些艰难,护士和许戈交代最多的是她最好不要下床走路,如果要走路的话也不能大跨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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