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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继续吹(176)

盛悉风把事情原委和他解释了一通,不过也很诚实地说了这个节目并不是非演不可。

“你想我来的话,我就跟班长说我不参加了。”

“嗯,我很想你来啊。”江开不假思索。

“那好……”

话没说完,被他打断:“不过我更想看你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想不想继续弹琴,我只是觉得,要毕业了,想真正参与到毕业音乐会里面。”

“我总是不想面对琴,也很愧对我的老师,每次看到她我都只能远远躲开。”

她很久没做美甲了,但也没卸掉,现在美甲片已经长到指甲中间,不伦不类,就像她对钢琴和小提琴的感觉。

“我觉得你想继续。”江开很笃定。

盛悉风不解:“嗯?”

“你现在的样子很像刚离婚时候我的样子。”江开回忆着,“有点烦你,一直试图说服自己解脱了,但总是忍不住想着你。”

他说得很认真,是正儿八经跟她讲人生道理的态度,所以盛悉风没有计较他说烦她的事,安静听下去。

“你在学琴的事情上吃了太多苦,加上妈妈的教育方式比较强硬,才导致你那么排斥练琴,但如果不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坚持一个习惯那么多年。”

“虽然听起来很贱,但有的时候人确实要失去过后才会懂得珍惜,远离过才能看到全貌,不破不立。”

“想弹就弹,又不是捡起来就不能再抛下了,如果到时候还是烦,大不了再扔掉。”

“另外,不要觉得愧对谁,辛苦近20年的人是你,别人最多只有惋惜的份,谁也没有资格替你决定要不要继续吃苦。”

江开一如既往,是盛悉风最合格的人生导师,寥寥几句,就让她下定了决心。

不过她还有个担忧:“我才刚签一部剪片的合同,我没空剪,也不想剪了……”

把剪辑当做工作,她一点也不快乐。

她只适合给狼耳为爱发电。

江开慷慨地说:“多少违约金?我出。”

虽然盛悉风不缺钱,不过她还是心安理得地收了江开的转账。

卸掉美甲,双手恢复素净,她早出晚归在琴房里泡了一个礼拜。

虽然荒废许久,好在底子深厚,还算耐得起造,等登台那天,她已经练得有模有样。

同学们的反馈也都没有异样,这才让她微微松了一口气。

面对这第一也是最后一场由班里学生全权策划的大型活动,大家都花费了很多的心血,前后陆陆续续忙活了近三个月时间。

帷幕拉开,盛悉风身为两位主持人之一,站到了舞台中央。

聚光灯打下来,她穿着长长的礼服,望向台下熟悉或不熟悉的面孔,深深地嗅到了毕业的气息。

毕业晚会进行得非常顺利,歌唱类,乐器类,还有舞蹈节目,所有人都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获得满堂喝彩。

最后的一个节目是大合唱,班里买了统一的学院风服装,其中女生下装是格子裙,男生是西裤。

倒数第二个节目是学弟妹的友情表演时间,给主持人和倒数第三个节目的学生留出换衣服的时间。

后台女生区一片忙乱,大家都在补妆。

“悉风。”赵梦真从厕所回来,着急地拉盛悉风,“出来出来。”

“啊?”盛悉风都没来得及换衣服,就被踉踉跄跄带着跑出去。

走到外头,她愣住了。

“飞机晚点了,听说我还能赶上个大合唱。”江开站在音乐厅外的路灯下看着她笑,风尘仆仆的身形笼着一层淡淡的金边,温柔地不行,“到时候你毕业典礼我来不了,只能来看看你的毕业音乐会。”

观众席内座无虚席,盛悉风急匆匆跟黄老师打了招呼,放他进厅,没办法,只能委屈他站在最后看。

知道他跑来找她一趟克服了万阻千难,可她来不及抱一下或者多说两句话,只拉了一下他的衣服下摆,就匆匆赶回后台。

江开站定,隐入阴影中。

随着舞台柔光亮起,音乐表演1班全体依次从后台的口子登台,没有排成规矩的列队,而是看似随意地在舞台上站好。

最后一个节目了,最后一次集体活动了。

几乎是一上台,就有感性的同学开始流泪。

他们唱的《二十年后再相会》。

“再过二十年,我们来相会,

那时的山,噢那时的水,

那时风光一定很美

……”

江开一眼看到了前排中央的盛悉风。

她扎着高马尾,穿一件修身白色polo衫,领口系着红色的蝴蝶结领结,下摆塞在黑黄相间的格子裙里,勾勒出一把细细的腰,裙子下是两条纤长笔直的腿。

非常青春的一套装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