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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继续吹(86)

……

他真正生气的标志就是不理她,不欺负她了也不贩剑了,把她当透明人,默默跟她闹很久的别扭。

好在盛悉风不是那种一碰钉子就退缩的性格,她会使劲在他面前刷存在感,用各种明显的、不明显的招数跟他搭话。

哄到他气消了,两个人就和好了。

盛悉风走到他床边,本就光线昏暗的房间里,她淡淡的阴影落到他身上。

她站在床边,站了很久,打量的目光有重量似的,游离在他脸上。

久到江开都怀疑她打算谋害亲夫,正要睁眼一探究竟,忽然,温热的气息靠近他的脸庞。

她身上有化妆品淡淡的脂粉味,飘进他的鼻腔。

没有犹疑,她的吻落到他唇上。

这一次,她才刚开始哄他,或者说,还没有正儿八经开始哄他,因为这纯属偷亲。

可他一点也不生气了。

史上最好哄的一次。

因为怕吵醒他,盛悉风只轻之又轻地亲了亲他的嘴角,停留时间不足两秒,她便退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以为睡着的人已经睁开了眼睛,他瞧着眼前“偷香窃玉”的采花贼,带着晨间独有的慵懒性感,嗓音沙哑地开了口:“盛悉风,干嘛?”

她今天打扮得格外隆重,说是盛装打扮也不为过,以至于江开见她第一眼,还以为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大脑飞快转了一圈,确定这天并无特殊,不是谁的生日,也不是重要场合的纪念日。

直男单细胞的大脑由此得出一个简单、粗暴、又不失自信的结论:穿给他看的。

被他抓包,盛悉风罕见地沉得住气,面上瞧不出一丝窘迫,只是微微的一怔后,她慢慢直起身子,很没所谓地反问他:“干嘛装睡?”

“就你可以装睡,我不可以?”

盛悉风今天战斗力爆棚,被戳穿昨晚装睡也没什么额外的反应,淡定地反击他:“就你可以亲我,我不可以亲你?”

“可以,”江开拉她近身,心情一好就喜欢耍无赖,“给你亲。”

即便面对这种贩剑言论,盛悉风依然毫无波澜,抽手不成,干脆在他身边坐下来,来了句前言不搭后语的:“我刚回了趟家。”

话音刚落,江开的手机在枕边连续震动起来。

沈常沛的电话。

他接起,听了没两句,就颇为诧异地看向盛悉风。

“我也不知道……没发生什么事啊……她在,刚回来……行,我问问……放心吧妈妈。”

挂掉电话,他打量片刻她的表情,问:“和妈妈吵架了?”

“没有吵架。”盛悉风说。

在江开的印象里,她不管高兴还是生气,始终保留着孩子气的娇憨,想法也很单纯,会把所有的不和都归结为吵架,就像之前一口咬定他和沈锡舟吵架。

他第一次觉得她像个成熟的大人了。

表情,语言,甚至气场。

“听说你想去泉市,找那个钟尔。”

“对。”

“我走之后你就去找她吗?”

“对。”

一板一眼的问答,一个字都不肯多说。

“好吧。想去就去,只要确保安全。”江开浑然不顾自己方才怎么答应的丈母娘,直接叛变,“叛逆第二步,正面掰头。”

盛悉风定定看着他,嘴唇翕动一下,似乎有话想说,但最终没能说出口。

江开只当她和母亲闹矛盾所以心情不好,并未多做他想,子女和父母之间的矛盾,在他看来从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人生路上必经的过程罢了。

是人就有掌控欲,是人也都渴望自由,父母的掌控欲对上子女追求自由的渴望,势必是一场两败俱伤的博弈。

既然管输赢都要受伤,那还不如赢。

总之,他走之前要看到老婆恢复没心没肺。

“下午我带你出去玩吧。”他兴致很好,规划着这多出来的一下午闲暇时光,哄小孩似的,但显然自己也是很期待的,“我们去看电影?但是最近好像没有什么好看的电影。对了,你玩过密室逃脱没?如果天气好的话,你想不想去江上坐个游船,或者我们带金毛在家里玩也很好……”

随着她从随身斜跨的包里翻出一样东西,他的话头戛然而止,笑意也渐敛。

那是一本户口本。

轮得到这个东西派用场的场合,并不多。他上一次用到是两年前,跟盛悉风领证结婚。

“我回家偷了这个。”盛悉风慢慢地说。

盛拓舍不得宝贝女儿,所以她结婚后,并未把户口移到夫家,至今仍留在娘家。

“你欠我一个无条件答应的要求,记得吗?”

江开安静注视着她,他已经预料到她接下来会说什么。

他没有想过,在他觉得或许他们可以成为一对真正的夫妻之时,在他像只大狗,被她冷落一夜却又被一个吻哄得服服帖帖之时,在他一分一秒都不忍浪费这仅剩的一下午时间之时,他留下来,只是为了听这个从小嚷嚷着以后是他老婆、后来也真的成了他老婆、已有的一生都和他老婆身份息息相关的人,如何说她要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