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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裳(102)

作者: 恹恹 阅读记录

「知道吗,雪花飘落在脸上时,是有温度的。」

看着那漫天无情的大雪,阿阮放弃了抵抗,却在即将被带走之际重获了希望。少女就在她的眼前杀掉了那些人,以一种近乎无情的方式,血附着在雪花上飘到阿阮的颊边,是温热的感觉。

那血同样也落在了少女的手与剑上,留下了永不可消逝的伤。

阿阮永远也忘不了,少女用染血的手替她试去眼泪时的感觉,泪是热的,血也是,相融在纷飞的大雪之中,让她第一次知道,原来雪也是有温度的。

后来阿阮教她识中土的字,说中土的话,少女给她带回食物护她周全,白日里守着雪,夜晚了相拥而眠,二人相伴着度过了那个最难熬的冬天,阿阮还给她起了个中土名字「瑶芳」,说她是开在冬日里的花。

「当我再次看到太阳时,我以为一切都好了,可她却不见了。」

少女走的很突然,没有留下一字一言,阿阮站在一片复苏后的晨光下看着四周渐渐消融的雪,她想起某个相拥的夜晚,少女用尚不熟练的汉话问她的愿望是什么,阿阮迷糊着睡眼,说想要一个安稳的家。

芳草已云暮,故人殊未归。

「我曾怨恨过她的不辞而别,后来我遇到了四郎,他给了我一个安稳的家,我忽然懂了她的离开。」

「……」

并不是一段多么荡气回肠的故事,不过一段少女时期的奇遇,宋夫人用了一盏茶的时间去平静的叙述,可那回忆却溢满了她的眼眶。

阿裳以为她会接着去问这把剑的主人现在可还好,可那人只在把剑还回时得体的说了谢谢。

「那是段很宝贵的记忆。」

她言语克制却目光汹涌,留了一半的话在那年的雪中。

———

「她还想她……」阿裳看着夏日的暖阳,很难去想象那故事里荒蛮的冬天,可离在旁微虚着眼:「其实那故事还没有讲完。」

可离说那个故事里的「她」后来回去找过阿阮,在她可以满足她愿望的时候。

「恰逢是她大婚,庆祝的灯笼从街头点到了巷尾,整整七日,后来她就再也没去过。」

「……」

阿裳听后很难过,觉得二人不该就此错过,可离却说错过也许是最好的:「那位宋夫人是个聪明人,她意识到了她的结局,所以她什么都没有问,没有问就没有回答,那个人就可以一直活在她的心中。」

「……」

「很好奇吧,那个我们一直说的她。」

可离说本来这些不该由她来说,可话已说到这儿由她来说也无妨,那个「她」就是涧水阁的前任阁主,祁云一心所念之人,这些都如阿裳所想。

「她」出生异域贵为公主,坚毅聪颖,芳华无双,在自己的国家战败后流亡中土,颠沛流离多年一手创建了涧水阁,只为有朝一日能够复兴亡都。

「她」收留了很多同样流离失所的女子,给了她们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庇护之所,那些女子都心怀感激,自愿为其所用。

「她有双很明亮的眼睛,就像是嵌在大漠里的月亮。」

可离说「她」经历了太多的血雨,看遍了太多的世间污秽,可眼中却一直有光。

「若没有发生那件事,她应还是涧水阁里最明的月亮……」

关于「她」的故事结束在了「那件事」,而这个被称作月亮的女人便留在了涧水阁每个人的心中。

「知道那把剑为何会在小云云手中吗,因为她是她的信仰,也是她的母亲。」

第60章 阑风伏雨

去介怀于一个已故之人本已是不该,未想到那人还是祁云的母亲,阿裳在得知这一事时不禁为自己的狭隘与荒唐而感到羞愧难当。

早应该想到的,为何想不到呢……

阿裳在心结解开之际又开始埋怨起自己的愚笨,再回想起那些关关于「她」的种种,明明有些细节可以推敲,可她却选择了去盲目的介怀,就像是一个不肯睁眼去看太阳的人,将自己固步自封在狭小又灰暗的心中。

可离这时从知府屋内出来,时已日暮,可离的面色比暮色还要来的几分深沉,阿裳察觉到不对小心翼翼的去问,可离显得有些疲累的在廊外坐下,抬头看了看昏黄的暮色,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知道吗,当我们注意到自己的身体时,很多时候已经太晚了。」

「……」

「许多部位会开始换着疼,从头,到四肢,再到手指,这些细微的疼痛一开始还可以忍受,所以并不会引起我们的注意,直到它们让你寝食难安,力不从心,我们才开始慌乱,害怕,可太晚了。」

「可离掌使……」

宋知府沉痼自若,长年忙于政务耽搁未治,现病已入骨髓,无力回天,这些在可离第一眼看到他时已有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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