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裳(7)
「……」
听到弟妹,阿裳的心被揪起,她明白男人话语中的意味,她垂下头,仿佛屋外的雨打落在她身上。男人就那么坐在原处看着她,他在等,在等阿裳主动回到他的身旁。
阿裳根本没得拒绝。
雨好像变得更大了,大到阿裳开始听不到周遭的一切。装作顺从的任由男人摆布,她开始将一切怪罪于这场雨。
阿裳从未埋怨过什么,这许是她最「私心」的一次。
若是没有雨就好了,若是没有那场雨,爹就不会死了。
「我又重蹈覆辙,但是没关系,只是今天,今天以后应就会结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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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裳一夜未眠。
她只睁着双眼平静的躺在男人身边,晨间的风将她凌乱的衣衫吹动,屋外的雨未停,天亮了。
阿裳将自己整理好,出门为少女买药。
再回来时,男人竟已经醒了,他站在杂物房的门口,显然在等着阿裳的归来。
天暗极了,秋风凄雨卷着庭中落叶,男人的脸比此刻的天还要阴郁几分,阿裳被吓到,竟一时分不清此刻是几时,她颤颤的走近,声音轻细到刚一出口便被风卷走:「夫..夫君......」
单单是叫出这两个字,阿裳似已用尽了所有勇气。
「屋子里的人是谁?」
男人的脸在阴霾的天下难以被看清。
「……」
阿裳答不出,只心狂跳。
被迫走到杂物房前,阿裳伸出的手在不住颤抖,她知晓男人的脾性,是绝不会允许她私藏外人在家中的。
门在阿裳颤抖的手与男人紧逼的注视下被从里面打开,少女端着笑走了出来。
阿裳连呼吸都开始变的紧张,少女的目光从她身上游过,未做停留,最终与男人的眼睛对上。
阿裳垂着头,未能看到男人神情的变化。
他先是从愤怒转为惊异,最终演化出一丝笑意。
男人好色,他见是个女人,且是个貌美的女人便卸了戒心,甚至生出些其它的想法。
阿裳未想到她私藏少女一事竟就这般作罢,男人未对她责怪,只默不作声的离去,算作对少女留下的默许。
「夫人可是吓坏了?」
少女朝她打趣,阿裳却笑不出来。
她痴痴的看着雨,将耳际垂散的发丝拢起,瞥见腕处的红痕,她又想起昨夜,想起更早些的每一个夜晚。
阿裳觉得,要是雨水能将一切都冲走就好了。
「进来吧。」
少女唤阿裳进屋,阿裳有些犹豫,但还是走了进去。
阿裳将药递给少女,少女未接,只问:「夫人难道没有什么别的话想说?」
「……」
屋外的雨淅淅沥沥,少女的话总是带着某种力量,将阿裳的心思往外拉扯,她抿了抿唇,半响才开口:「云姑娘,你那天说我如果帮你,你就可以帮我解脱......」
「是。」
「......可是如何解脱?」
「这个嘛。」少女走到桌旁,勾起唇角,她将烛火吹灭,声音与黑暗一同降临:
「杀了,不就好了。」
1.男人没有房事能力,对阿裳的侵占基于身体之上,剧情需要,已尽可能简化描写。2.阿裳的弟弟妹妹是她母亲跟别的男人后来生的,后面会提到。
第5章 落笔
「杀了,不就好了。」
少女的声音宛如一根丝线,将阿裳的心骤然拉紧,阿裳显然被少女的话给吓到,黑暗中她感觉不到少女存在的气息,似乎那人已完全融入眼前这一片漆黑之中,这般异样的暗与寂静使她害怕极了,阿裳拼命的摇头,不住的后退,直至抵上门扉。
退无可退之际,少女于黑暗中现身,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前。
「夫人看起来很怕。」
少女的嗓音飘忽,眼眸殷锐,在黑暗中泛着缕缕寒光,阿裳又想起那种动物来,是狼,而她此刻就是在狼注视下的猎物。
「不.....」
「不什么?」
少女又靠近了几分,阿裳将身子缩成一团,声音如同滴落在屋檐的雨般断续:「不要...不要伤害他......」
「哦?」少女扬眉,眼角淡出一丝笑:「看来是我误会了,夫人与您的夫君,当真是情比金坚。」
「……」
阿裳没有反驳,只紧抿着双唇。
她未想到那试探性的提问,竟会是如此答复。
她的确想要解脱,但绝不是那种解脱。
在听到少女说要将男人杀掉后,阿裳便后悔了。
她本就是个不详之人,有着不详的名字,不详的体征,她克死了自己的爹,让本幸福美满的家庭变得支离破碎,兴许现在所有的苦难都是上天对她的责罚。
「你是个诅咒!注定要当一辈子的僮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