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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夜雨十年灯(151)

千雪深满脸嫌弃:“不用,你们走开!”

“哟呵,这小子脾气挺冲啊!”敞胸膛的闲汉叫起来,“这兔儿爷模样的东西是看不起咱们兄弟啊!咱们要带这小姑娘去玩玩,你识相的就给我滚开!”

蔡昭没理,转头问千雪深:“这种情形我该做什么。”出门在外,应该请教有经验之人。

千雪深气了个半死:“这种三不管地界咱们决不能示弱,你露一手镇住他们吧!”

“行。”蔡昭简短道。

两人这一问一答,已叫大堂中人略吓一跳。

正常情形下,青年与少女出行,应是少女依靠青年,结果听对话,仿佛是倒过来了。

不等他们想明白,只听两声短促的惨叫,那两名闲汉已经砰的拍飞出去。

眼神浑浊那人敞开的胸膛上被利刃划出两道鲜血淋漓的交叉伤痕,皮肉绽开,可见伤势之深;面色阴沉那人伤的更重,左手竟被齐腕切断,血流如注,人在地上不断翻滚,发出惨烈痛苦的嚎叫

这一下变生肘腋,大堂中人俱是大惊。

千雪深盯着那断腕之人的惨状,舌头都打结了,“我我,我……我只教你露一手,没教你剁下人家的手啊。”之前两日他们住的客栈也有地痞来寻衅,但女孩出手并没有这么重。

蔡昭将一柄短刀缓缓放在桌上,正是适才插在眼神浑浊之人腰间的短刀,也不知顷刻之间她是如何拔刀,划伤,切腕,然后出掌将两人拍飞,一气呵成的。

这绝不是寻常的江湖功夫,必是顶级门派中的高深武功。

原先与那两闲汉坐同桌的三人见状,知道是撞上了厉害之人,不顾地上的两名同伴忙不迭要逃出客栈。

蔡昭从桌上筷筒中随手抽了四五根筷子,翻掌飞射出去,噗噗几声后三人应声而倒。

一人后颈插了支筷子,另两人背心各插两支筷子,三人呻吟着往外爬去。

蔡昭端起面前的一碗热水给千雪深闻,“你知道这碗里头下了什么药么?”

千雪深当然不知是什么药——不对,这碗水里下了药么?

蔡昭自顾自回答:“是蒙汗药,不过很劣质,人醒了容易呕吐头痛。”然后她端起另一碗热水过去,“知道这碗里头又是什么药么?”

千雪深迅速摇头。

蔡昭:“春药。也很劣质,不过药性很烈,中药之人会变的跟牲口一样,药性退了后,腹脏会落下毛病。”

千雪深哆嗦起来——蒙汗药与春药,不论他和蔡昭谁中了哪种药,结局都不会很美妙。

适才给他们倒热水的店小二见蔡昭的目光缓缓移在自己身上,慌张的叫起来:“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下药……”

蔡昭:“当然不是你。”她看向地上翻滚着嚎叫之人,“是这人。他们一个引我们说话,另一个伺机下药。”

“你将这两碗水给他们灌下去。”蔡昭将两碗热水推到千雪深面前。

千雪深一咬牙,端起两碗热水走过去。

地上两人知道不妙,挣扎着想要爬走,千雪深再差劲也还是学过几年拳脚功夫的,当下一脚一个踩住那两人的脖子将热水灌了下去。

蔡昭丢了块碎银子给店小二:“叫人将他们丢出去。”

几名伙计被蔡昭下手之狠给吓的不轻,一听到她的吩咐,连掌柜都不及询问就慌张张的两人一组将那两闲汉抬了出去。

至于这两人接下来会怎样,众人心知肚明,却无人提及。

至此,所有人都收起了适才对蔡千二人的轻视之意,低声议论。

掌柜默不作声的转身,掀起通向后厨的帘子,高喊道:“给贵客上好酒,将刚烤好的鸡鸭端两只上来!”

大堂中仅剩的最后一名店伙计这才惊醒,赶紧重新给蔡千二人端茶上水。

这回的茶碗很干净。

千雪深木木站在原处。

他知道女孩这番行为的用意。

雪山客栈与之前路过的几间客栈不同,不是吃顿饭歇一会儿问几句话就走的,而是要实实在在住店过夜的地方,甚至可能不止住一两日。

女孩若不一开始就镇住所有人,后患必然不断。

蔡昭并不在意周遭目光,从包袱中掏出一卷手札来,借着昏暗的灯光细看——

与她想象的不同,头顶上的雪山犹如云宫冰封般遥不可及,底下的雪山镇却并不比之前路过的北地村镇更寒冷,甚至周遭的土地还能稍稍长些农作物。

然而这只是山脚下的情形。

大雪山大致可以分成上中下三段,气候差异极大。

山脚地带虽然沟深林密,但是风雪还算寻常,甚至还有不少珍奇的野兽和成色上等的药材,猎户与采药人便拿兽皮与药材去南面的村镇换取日常所需的食盐布匹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