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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夜雨十年灯(439)

上官浩男侧卧在铺盖上,一手单手撑头,一手用青草逗弄面前兔笼中的野兔。

樊兴家一面给昏迷的宋郁之下银针,一面冲着被枝叶遮挡住的对面小纱帐不停张望,忧心忡忡道,“你们说,我师妹不会有事吧。”

游观月轻哼一声,不予置评。

“你们教主看来脾气不大好,不过当年他在九蠡山上时脾气就不好。”樊兴家很是忧愁,“昭昭师妹说,她跟你们教主是好聚好散的,希望慕教主别太难为她了,唉,这一年来她过的也不容易,更别说当年挨的戒鞭了……”

上官浩男忽然出声:“小兄弟,你开荤了没有?”

樊兴家一愣:“什么开荤。”

上官浩男坐起身来,将活蹦乱跳的兔笼推开些,脸上似笑非笑:“就是说,你睡过婆娘没有。”

樊兴家脸刷的红了,“我……我尚未娶妻。”

“开不开荤与娶不娶妻其实干系不大,小兄弟还是嫩啊。”上官浩男笑起来。

游观月皱眉:“胡说什么呢,别张嘴就是下三路。”

“去去去,你个假模假式的怂货。”上官浩男赶苍蝇般挥手,转头和善的拍着樊兴家的肩头,“听老哥教你,天底下男女之间的恩怨纠葛,九成以上是床头打架床尾和的。”

樊兴家眼神惊恐,坚决否认:“……他们不是夫妻,这里也没有床!”

“果然是个童男子,什么都不懂。”上官浩男啧啧出声。

樊兴家忍不住道:“上官前辈请莫要太过武断了。”

上官浩男得意洋洋:“我家有三位温柔体贴的娇妻,我还能不知道?”

“他还打算娶第四位呢。”游观月哼哼唧唧。

樊兴家彻底无语,他在惊恐与忧虑中半睡半醒的躺了一夜,次日清晨下树,稍事梳洗后回来,赫然看见他亲爱的小师妹顶着一对黑眼圈,打着哈欠,神情疲倦。樊兴家一声哀嚎:“师妹,你你没事吧……”

蔡昭奇道:“五师兄你也做恶梦啦。”

大约是疲惫过度,加之某魔头就睡在与自己一臂之隔的铺盖中,蔡昭昨夜一宿未安枕。

睡梦中慕清晏的脸一直在她眼前晃来晃去,一忽儿恶狠狠的说‘你对我这样狠心还想我煮馄饨给你吃,做梦吧’,一忽儿又冷笑‘你如今知道与我一刀两断的恶果了吧,你这辈子都休想吃到我做的馄饨啦’……都什么跟什么啊。

“三师兄好些了么?”蔡昭问道。

樊兴家左看右看,见慕清晏不在,另两个魔教大头目又去洗漱了,便大着胆子道:“师妹你上来自己看。”

蔡昭也有此意,于是拎着樊兴家跃上大纱帐。

宋郁之静静平躺在铺盖中,苍白的面庞隐隐泛着青气。

樊兴家从怀中取出一团帕子递给蔡昭,“这就是三师兄中的暗器,他趁自己还清醒时拔下后收在了袖袋中。暗器上的药性还没过,昨夜我以银针给三师兄渡了毒,还用了万流清毒散,估摸着再有两三个时辰能醒了。”

蔡昭拿出裹在帕子里头的暗器细看,发现只是寻常的柳叶细镖,狭小轻薄,略奇特的是镖身表面粗糙异常,甚至有意刻了许多蜿蜒的细槽。

“是为了在暗器上多沾些药物吧。”她猜度。

“对对对。”樊兴家大是赞同,“你再来看这儿。”他吃力的抬起宋郁之的肩背,将绷带下的伤处露给蔡昭看,“你觉不觉得三师兄的伤口很古怪?”

蔡昭凑过去看了半天,“咦,这伤口很浅呐,只破了些皮,这是怎么回事,昨夜三师兄中暗器时你瞧见了么?”

“没有。我在看宋掌门以一敌三呢。师妹你呢?”宋郁之跟人过招,樊兴家从小到大没看过一百场也看了九十九场,宋时俊这等级别的武林大佬生死搏杀才难得一见呢。

蔡昭道:“我也没有,我在到处看逃生途径,转回头时就看见三师兄软软倒地了,我都不知道他的伤口这么浅呢。”

樊兴家:“师妹我问你,射人暗器是深的好还是浅的好。”

“废话,自然是深的好,越入肉入骨越好。”

“那这人为何不射深些,是不喜欢吗?”

“当然是这人力有不逮,修为不足,还有三师兄躲闪的也快。”蔡昭不假思索。

樊兴家追问:“既然修为不足那又怎么能射中三师兄?是昨夜场中别人不知道发暗器,还是三师兄的听风辨位没练到位?”

蔡昭想了想,“我知道五师兄的意思了——你是说,这人很熟悉三师兄的功夫,他在一旁暗暗观察,估摸到当时三师兄下一招会用什么身法,然后趁机射出暗器。”

她更疑惑了,“可是昨夜广天门中,应该只有我们三个青阙宗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