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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如一梦(4)

作者: 江东客 阅读记录

“你懂什么,大人的事情小孩别管。”

秦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李牧笙给他递纸,秦赋接了纸擦完鼻涕,发疯一样喊道:“我不管,但我妈的位置谁都不许碰,这女的要给我当后妈,我先弄死她我再自己去死。”

一个孩子说出这种话,本该没什么威严,也不会有大人去当真,但秦赋眼睛里带着凶狠,像一头小狼,令秦叶华不得不正视这当中的分量。不过更重要的是,罗疏雪的婚前遗产全都留给了秦赋,秦叶华必须维持住表面的父慈子孝,才能在秦赋成年前得到这笔钱的保管权。

吵闹过后,秦赋不管不顾地直接跑了出去,进了电梯。秦叶华不想管他,只给在车里等着的管家打了电话,训斥他为什么不打招呼把秦赋带来,随后又想起秦赋离开时的样子,无奈地嘱咐他看顾好秦赋。

李牧笙跟在秦赋后面,在电梯门即将合上的时候伸手去拦,跟着进去了电梯。

李牧笙去按电梯的层数,秦赋伸手又按了一次按钮,把楼层取消掉,蹲着电梯里大哭。李牧笙靠近他,但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也跟着哭了。

秦赋觉得他很不可理喻,说自己是没了家才哭的,他哭什么。

李牧笙抽泣道:“我也哭我又没有家了……”

这话听得秦赋鼻头泛酸,他一直讨厌凭空多出来的李牧笙,但这种时候,本该和自己一起为母亲悲伤的父亲却佳人在怀,只有李牧笙一个人能和他分担这种痛苦,某种意义上,李牧笙是母亲给他留下的唯一“遗物”。

那天电梯间里,秦赋和李牧笙抱在一起痛哭,直到管家找过来才被带回车上。

李牧笙和秦赋并没有说什么交心的话,但他们心里都懵懵懂懂地知道,往后的日子里他们就只剩下了彼此。

李牧笙坐在汽车座椅上,蒙住眼睛不让自己哭,但水还是从指缝渗透出来,他浑身颤抖,横向倒在座椅上,上半身触碰到了副驾驶的座位。

二十年前他还有一个秦赋,二十年以后他就只剩下了自己。

手机铃声响起来,是秦赋打来的,李牧笙便像重回水里的鱼一样,拿起手机的时候,像是得到了某种救赎。

电话接通,手机对面的声音让李牧笙失望,不是秦赋。

引水轩的工作人员用公式化的语言,体贴入微地告诉李牧笙来二楼包房接喝多的秦总。

李牧笙顾不上小腿残余的酸痒,以最快地速度出现在了秦赋身边,在给了帮忙照顾的服务生小费后,半扶半背着秦赋朝电梯走去。

拿了小费的服务生想要上前帮忙,被李牧笙婉言谢绝。

“秦总不喜欢被不熟悉的人碰到,请你见谅。”或许是母亲去世那天亲眼看到父亲抱着一个陌生女人,秦赋对与其他人的肢体接触都很抗拒,只有在打架的时候可以不顾一切。

豪门的少爷多多少少都有些怪癖,服务生早都习以为常,忙笑着帮李牧笙按电梯,陪他走到停车场替他拉开车门,拿了小费后才鞠躬离开。

秦赋酒量很差,偏偏今天又多喝了些度数不低的黄酒,醉着睡过去,全身的重量压在李牧笙身上,死沉死沉。

李牧笙咬牙把人抱到了汽车后座,随后也脱力倒在座椅上。

“祖宗,哪天能让我省点儿心……”

李牧笙靠在秦赋身边,长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这话说得太虚伪,李牧笙恨不得秦赋离了自己就不能活。

但现实总是残忍,就像秦赋到盛安的这些年来,几乎从没让自己费过任何心思一样,情到浓时,嘴上说得情浓意蜜,但离开对方以后还是都活得好好的。

李牧笙闭目了一会儿,不舍地起身前往驾驶座,开车送秦赋回住的地方。

秦家的老宅子在隔壁b市,早已经空无一人。秦赋一般都住在公司不远处的公寓里。

李牧笙把车好,有些犹豫要不要把秦赋叫起来。

从小的生活经历让秦赋很难去相信别人,即便是失忆后也没有令这方面变得更好,公寓里除了雇佣的钟点工会按时过来打扫外,没有其他管家佣人在。李牧笙没有信心将秦赋一个人回公寓。

最终李牧笙还是进入后座,打算叫醒秦赋,但喊了几遍“秦总”后,秦赋并没有任何醒来的意思。

“哥,起了,回家再睡。”李牧笙心急,熟悉的称呼几乎是脱口而出。这声“哥”喊出来以后,他自己愣住在原地,直到秦赋蹙眉哼了一声,才从恍惚中抽离,锲而不舍地多叫了几声。

从前上学时为了避开同学们探究的目光,李牧笙和秦赋对外宣称是远亲,李牧笙会喊秦赋“哥”,秦赋则称呼他“小笙”,后来恋爱后,这声“哥”变成了情人间的一种小情趣,秦赋喜欢听,李牧笙也喜欢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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