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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君恩(165)

作者: 丸子炒饭 阅读记录

过了良久,她哭声渐歇, 伏在他怀中歇息过来,才忍不住去推他,圣上额间青筋若隐若现,亦有涔涔的汗, 却将她紧紧拥在怀中平息, 不动如山, 任由她蚍蜉撼树。

她羞惭难当, 借着日光余晖,手指触上衣带都哆哆嗦嗦,抬头见他相距咫尺,正含笑瞧她,抚她沾汗的青丝,目光灼灼,欣赏那芙蓉沾水凝珠的美。

所幸圣上也还是有所顾忌的,男子的急切霸道之余没有弄乱她大致的发型。

她抚过头上的木簪,珠泪盈眶,教他心热得紧,圣上本来便不是忍耐委屈自己的人,皇家避子的办法虽然已经尽力追求舒适,其价格昂贵,用料上乘,远非普通民间夫妻承受得起日常使用,可是终究不如真身上阵。

郑观音以为两人在林间逛一逛,天子出游,不过是侍从万千,缓步纵马,听秋风飒飒,溪水潺潺,一片诗情画意,然而实际上她只记得被惊吓到骤然飞起的鸟雀,与耳畔呼啸的风。

直到昏沉间末了,她察觉到圣上的前兆,正要逃脱,却照旧被他如狼一般衔住,牢牢在原处,将天子的雨露悉数承接,感受微微的凉。

月上枝头,繁星照路,等耳边的世界寂静下来,就只能听取蛙声一片,周围似乎有小溪山泉。

圣上也觉孟浪太过,然而两人也便是初次时他才这样畅意,今日似乎又重回鲜衣怒马时,骨子里迸发出无穷无尽的情热,比毛头小子还急切冒失,听一个柔弱美人哀却媚的声音,尤其快意。

郑观音平息时见他不言语,拿了她的丝衣悉心擦拭,却不肯领受这份来自君王的柔情,狠狠去推:“圣人不是说没心思么!”

她一个后宫女子,要蛮力推拒君王,正如拥铜墙铁壁那样可笑,然而她不过是用了五分的气力,圣上正专注为她擦身,却应声落马,似乎还在地上滚了滚。

或许是圣上太好颜面,滚落下马,竟然也不闻惊呼,这地方必然有许多碎石,他滚下来停住后也一动不动,不知道是不是伤到了哪里。

郑观音大吃一惊,若她舍得一身剐也就罢了,偏偏她最是惜命,还把皇帝从马上推下去了。

“圣人,圣人?”

她本来还娇慵无力,慌乱之下不知道怎么就翻下马来,踩在山地上如同云端,脚下一深一浅,牵了马缰绳,努力勒住它,踉踉跄跄靠过来跪地查看,眼中急得直掉泪:“您伤到哪了?”

圣上留给她许多东西,还未清净,然而她也顾不得不适,伸手去触天子鼻息,“陛下……”

他似乎极为痛苦,紧闭双目,呼吸微弱,远不如以往绵长,手中还紧紧攥着她的衣。

她的心几乎一瞬坠入冰窟,不敢随意挪动他,把皮革鞣制的缰绳牢牢缚在手腕,轻轻去拍他面颊,试探抬起他颈,抚触他脑后有没有被石子划破的血迹。

月光映照得他面色更惨白,没有血,但也不容乐观,震伤肺腑也是大事。

“圣人、陛下?”她从没处理过这种滚落的伤,连着唤了几声,虽然事情是由自己而起,却有些绝望地气急败坏,也逐渐有些放肆,拍打的动作也大了一点,声音都带了哽咽,“郎君,萧昀?”

话音刚落,方才气息微弱的男子却利落翻身,将她抵在地,按住她肩,还不等人反应过来便飞速啄了一下她的唇,笑着应了一声“哎”。

他虽然在忍,然而笑得胸腔都在震动,凝望着她,目中似有一片柔情:“朕还是第一回 教女人推下马,音音还生气吗?”

郑观音被他戏弄,气急败坏,奋力反抗要起身,然而却再也不能挣扎分毫。

她怒冲冲,连眉目也生出刚烈的美,质问道:“圣人骗我?”

“这哪里是骗,不是教你出气么?”圣上觉察到她剧烈的心跳,暗叹她着实如鸟雀撞笼一般的气性,含笑去抚,“音音,朕还没听你唤过朕郎君,再唤几声。”

她为方才的真心实意感到羞恼,赌气不肯回话,圣上却也不觉尴尬,柔声道:“这样为朕担心?”

郑观音还不至于气性上头,把内心深处的真心话也说出来,然而却也气得很,咬唇不言。

他自知将人得罪得有些狠,擦过她足踝处落下的一点脏污,柔声道:“要是将来有孕,说不定这孩子爱马术。”

院使说她如今怀孕只要精心呵护,应该也会安稳无虞,民间女子十二三嫁人的也不少,只是他却仍有些担心她稍稚的年纪,既盼着这个由她来生的孩子,又希望同她有更长的一段时日,享受如新婚惬意的甜蜜。

他抚着她的腹,那盘旋在他心头许久的承诺虽未出口,但其实也是作数的。

圣上沉吟片刻:“若是个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