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君恩(189)

她们都知道，要是郑氏生不出孩子来，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然而圣上现在这样宠爱她，只要郑氏本身没有问题，生育只在早晚。

两个人都不肯冒着得罪圣上的风险，在这时节和郑淑仪的身子过不去，鹬蚌相争，教对方得利。

蔺惠妃徐徐道：“若是再有一位似她这般的美人……”

作者有话说：

晚上可能来不及更新，会在白天更

第52章

这几日紫宸殿里气氛明显就缓和了许多, 夜间郑淑仪仍然宿在圣上的主寝里，虽说两人夜里没有传水，但是圣上晨起却没有往常那样难伺候, 甚至还会与郑淑仪说笑几句。

内侍们见状也松一口气，对郑淑仪愈发奉承起来, 有时惹恼了圣上，便央求郑淑仪求一求情, 圣上便不忍过多苛责。

但郑观音却不肯久留, 在紫宸殿歇了两日，便回自己的昭阳殿去了。

圣上知晓她行经并没那么痛苦，又疑心她是故意拣了这个时间来, 夜里又刻意早睡, 教人瞧得见又吃不到嘴里, 反倒就这样轻易随她回去。

等去汤泉行宫, 她自然是逃不了的。

然而与紫宸殿里的安宁祥和比起来, 仁智殿里就显得格外凄风苦雨。

病来如山倒, 皇后一下便病了半个月余，圣上不肯来探望一次, 袁皇后本来也是一个要强的人，就算病得昏沉, 仍旧不许其他嫔妃来借口侍疾来看自己如今的惨状幸灾乐祸。

安成真姬虽然获封了才人位份，然而却还是留在仁智殿里照顾她，只是皇后的病是由心病而起，这些药吃下去也不见什么效果, 她取了酒为皇后擦拭全身, 却听见皇后恢复了一点意识, 气若游丝道：“昭徽怎么样了？”

“娘娘放宽心, 大殿下还在书房里读书，他是圣上的儿子，能有什么不好？”

安成真姬擦了擦眼泪，有些哽咽，用流利的汉话道：“您还是快些安心养病要紧，好起来才是正经。”

和亲的公主向来没什么好下场，但她被战败国送来取悦圣上途中知道自己未来的丈夫会是年少气盛 ，剑指天下的新君，仍旧怀了一分憧憬，长安的繁华与温和湿||润的气候比起家国的苦寒更奢靡宜人十倍百倍，她怀孕生女、母国复起又是这样顺利，教她也有些飘飘然。

但是只因为说错一句话，圣上便疑心她染指朝政，觉得她不守妾妃的本分，再也不肯碰她，只差教她和女儿原道滚回去，要不是皇后施以援手，她一个异国女子携着刚出生的幼儿在内廷仓皇无助，真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她以为圣上也只会待皇后有几分真心，知道以后再不会有恩宠，也自此灰心，专心服侍皇后与照顾女儿，然而如今连皇后都遭圣上厌弃，安成真姬也觉圣上实在是狠心。

“他是圣上的儿子……”袁皇后将这句话念了几遍，却没能从中获取什么鼓舞力量，顺着发烫的面颊却落下两滴眼泪，“陛下他在意这个么？”

身侧的侍女一时沉默，长久以来，圣上最在意的就是皇后所出的嫡长子，然而却并不是为这个儿子有多么优秀，完全是因为他的母亲。

“在意，怎么会不在意呢，殿下是皇子，又自幼受陛下的爱顾，与皖娘是不一样的，”安成真姬捡一些好听的话劝哄皇后，“娘娘，只要殿下仍旧是嫡长子，且不犯大错，总会有支持他的勋贵世族。”

“一旦我死，我的昭徽在圣上那里便一点庇护都没有了，”袁皇后心心念念的仍旧是大皇子，已经不再说太子之位，而是担忧起他的生死，滚滚落下泪来，“郎心似铁，妾意奈何？”

倒也不是没有亲近的侍女听见过圣上那日的话，其实圣上绝情归绝情，但和大多数的君主比起来对皇后还有点意料之外的宽容，只要皇后娘娘不再执拗于太子的位置，过得能比大多数的皇后还要滋润。

圣上听着皇后似乎有些不好，也特地派了太医来问诊伺候，甚至这几日也对大皇子温和了一点。

只是谁也不敢拿这样的话来劝慰皇后，只怕会将皇后的病情勾得更严重。

袁皇后望着帐顶，怔怔出神，她隐约听见那日封后大典的声响，钟声一下又一下，敲在了她的心坎。

圣上如今毕竟还年轻，自恃强壮，并不将这些嫔妃生育的事放在第一位，她死以后无论郑氏生没生孩子，只怕都会被圣上立为皇后。

“教人拿药来，”袁皇后从那种神志不清的状态中恢复了些许，挣扎起身，虚弱得中气不足，声气仍恶：“她只怕擎等着我咽气，我偏生不遂圣人的意，又能如何！”

……

圣上冷淡了大皇子几日，才重新教他入书房，仁智殿那边久卧病榻，然而天子却召左右问起温泉行宫的事情，多少有些教人难安，圣上也不愿意做得太过，让人将大皇子带进来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