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君恩(193)

萧昭徽低声一笑，他这位阿爷果然明面上道貌岸然，仿佛圣明烛照，私底下却甚是会玩弄美人，想必正教导娇滴滴的郑淑仪自握了去侍奉天子。

他垂下眼眸，可惜皇子们都还小，圣上这一回出来不许皇子们带姬妾通房服侍，否则他此刻回车，必然……

若是有一日他也能做天子，昔日那样拒绝自己的郑淑仪，难道还不是如在阿爷身边这般娇媚承恩，希冀为圣上生养一个皇子？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圣上年岁到底还长一些, 无论是到驿馆暂歇还是见臣子时仍面不改色，甚至能脸不红心不跳地关怀驿站的驿丞与沿途官员接驾辛苦，但是郑观音的定力与伪装却没那样好, 眼睛里都汪着一池秋水，是含情的媚。

皇帝新得了宠妃, 一路上共乘也不是为了做和尚，嫔妃与内侍宫人们皆是心知肚明, 郑观音每每对上蔺惠妃与岑华妃的眼睛, 都觉似乎有些揶揄自己的意思。

然而她也就在圣上面前有几分欲拒还迎的羞赧，不过是回以淡淡的一笑，教人疑心有几分挑衅意味, 但似乎又没有。

但是偶尔路上遇到大皇子请安, 称她作母妃, 她却觉得有几分不自在。

路上积雪深, 走走停停两日余, 直到圣驾至温泉行宫, 郑观音随内监到自己与圣上共住的南薰殿，才有些精疲力尽地枕在榻上, 再也挣扎不起来。

南栀替她解了衣裳，换上寝衣, 怜惜她这样辛苦，“这可真是小别胜新婚，娘子一路伴驾，还是多歇一歇, 省得晚上侍宴没有精神。”

“晚上还要侍宴？”郑观音一路被遥远漫长的行程与圣上有些过分的宠幸弄得都没精神, 沮丧道, “不能不去？”

南栀摇头, 轻声为她剖析道：“娘子是圣人如今最宠爱的嫔妃，您若不去，旁人会多心的。”

皇后不在，便没有人能教圣上这样给面子，克制对宠妃的喜爱，即便是被带来的蔺惠妃与岑华妃也是一样。

郑观音也想到这个道理，只是有些太累，昏沉沉地伏在枕上，懒洋洋道：“你替我按一按罢，等该上妆的时候再来叫我起身。”

南栀见她支臂捧腮，半回过身来，仿佛还有什么话要说，轻声问道：“娘子？”

“没什么，”郑观音沉思片刻，轻声道：“圣人若是回来，便不必叫我起身，这话也不准告诉他，若是不回来，到了该上妆的时辰便唤我起身更衣。”

南薰殿作为圣上居住的地方，除却长久无人居住，是缺少人气的冷清，并不输给紫宸殿和昭阳殿，侍女们取了她平日要用的玫瑰露和敷面的药，过不多时便送了郑观音入梦乡。

等到再被人唤醒，外面日光都黯淡。

圣上半倚在榻边，含笑抚弄她臂膊，轻声唤道：“音音，再不肯起，便不合适了。”

他这几日也有些累，然而揽着睡得昏沉的郑观音枕在榻上半个时辰，嗅到她满怀馨香，睡得格外好些，然而夜里还要大宴宗亲，缓了缓便起身了。

“音音最爱漂亮，不起来梳妆么？”圣上倒也不在意她素颜，清水芙蓉也是别样的美，“要是音音不愿意梳妆费神，就再等半个时辰穿衣。”

郑观音听得出是圣上的声音，便放心拿乔起来，嗔恼道：“我说不要不要，圣人偏要欺负人，现在我起不来身，你又怪我。”

没有一个男子不喜欢心爱的女子称赞这方面，圣上也不能免俗，轻轻去捏她面颊，“好了好了，都是朕的不是，着急同音音有个皇子，音音勉强忍一晚，随朕去宴上好不好？”

他也不是忍不住，然而总是有几分希望她也能因为自己而有一些失控的时候。

郑观音嗔了他一下，低声道：“我不去，昭仪她们见了又要问起，一句两句风凉话，羞也要把人羞死。”

圣上不意她为这个害羞生气，轻声一笑，哄她道：“朕不教你同她们坐在一起，音音与朕同席，还不高兴么？”

郑观音这才有了几分笑模样，将手递给圣上，懒洋洋道：“便是没有皇后娘娘，蔺惠妃与岑华妃位份都在我之上，圣人不以为失礼？”

“朕与音音同辇数日，连起居也在一处，你这时节才想起来失礼？”圣上好笑，借着劲扶她起来，“何必必管她们，已经再失礼也没有，再荒唐些又何妨？”

在圣上瞧来，能随侍温汤行宫自然是生育皇嗣的嘉许，嫔妃之间相互约束就少，影响不到郑观音什么，但郑观音却嗔道：“那宫里还设置名位做什么？”

圣上闻言不语，扶她更衣穿履，见她铜镜中娇妩容颜，轻轻叹息了一声。

“圣人嫌我不够漂亮，不够柔顺？”

圣上摇摇头，侍女已经取了八钿为她别鬓，然而他却又取了两钿，低声道：“朕觉得音音这样美，花钿越多才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