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君恩(226)

她那满腹的坏水似乎已经在咕嘟咕嘟冒泡，不在乎教他瞧出任何破绽来，圣上才不会信她这样笑时是真的体贴，然而也依言枕下，嗅到她留有余温的体香，他这一日大起大落，虽然没批阅多少奏疏，可是也有些乏累。

郑观音的手静悄悄地按在他心口处，缓缓探进去，慢慢向上，抚触他的喉结，似乎是寻到了什么心爱的玩具，来回轻抚，俯低头以唇齿去寻他耳垂。

即便身体有些疲倦，可是那种受用的快活教人几乎无法克制本能的反应。

这还是她除了醉酒时刻以外，难得的撩逗与情热，可是却不为与他燕好，便是要见他求不得的难受。

他倏然睁眼，斥了一声“音音！”

“圣人！”她笑盈盈，抚弄他眉眼，却仿佛瞧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面露惊恐，实则揶揄道：“我可还怀着孕呢！”

或许是白日睡得太多，又或者骤然知道怀身与晋位份的消息，心中跌宕起伏，完全便睡不着，她不怀好意地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轻声道：“您都这样累，节制些罢，妾怕损伤龙体。”

“知道郎君辛苦，还来招惹！”

圣上骤然起身，按住了她肩，强着她也一道安分枕在榻上，目光似野狼的跃跃欲试，沉稳的声音中别有深长意味，“音音是该怕些，你怀一遭也只几个月。”

郑观音瑟缩了一下，圣上倒也没什么男子生气时粗鲁举止，可是那自头顶向下的审视目光，几乎教她疑心自己未着寸缕。

圣上说罢侧身向外，利落得很，不再理她。

或许是他冷峻的面容与凛然目光太具震慑，郑观音一时也怯他爱记恨的性子，轻轻爬起来，教圣上的头枕在她膝上，替他卸了发冠轻轻按着。

“圣人要陪寝怎么不索性换了寝衣，我瞧陛下这样束着睡一定难受，才帮着宽衣，”她规矩起来，正经得很，强调道，“不是为了勾引圣上。”

圣上本来欲开口，想她有孕其实还浅，不会有什么不适，心安理得地接受她的示好，过了片刻才伸手去抚她小腹，面上才缓慢浮出一点笑，轻轻挪开，叹道：“音音，我总怕你怀这胎艰难，心里很愧疚。”

郑观音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如果圣上不说，她自己都不晓得自己有孕，何况也是她自己要怀，他愧疚些什么，“郎君难过些什么，怕我受苦？”

圣上颔首，“据说朕当年就很能折腾先太后，阿娘当初也算得上十分康健，时常还想隔着肚皮打我，万一他也随朕，皮起来怕你这样娇弱的女子受不住。”

郑观音听得他略带倦意却又担忧的话语，也不免羞赧，为自己睡足了却要折腾他而愧疚，虽然大皇子起意和她无关，然而秋荔怀孕，确实是她刻意放纵的后果。

她利用圣上的爱意与强势的占有欲，教他为此伤神费心，还要时刻惦记着自己。

只是还不待她这份愧疚在心中生根发芽，却又听圣上不紧不慢道：“不过朕后来想想，这孩子这样胆大包天，或许其实是随了音音，同朕倒没什么关系，愧疚便也淡了。”

他仰头看向她遭受愚弄后错愕愤怒的面容，心情为之一好，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本想看着你醒来再去批一批折子，现在枕在温柔乡里，倒是挣扎不起来。”

郑观音又气又被他弄得羞，实在不知道怎么才好，见他确实困倦，索性随手掩了榻边罗帷，重新锁起一方仅有两人的净土，伏在他身边柔声道：“那还不快睡去，圣人还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

……

翌日郑观音醒来，圣上却还在侧，他半拨了帘幕，教一丝阳光透进来，含笑道：“真是有双身子的人，觉也得睡两份。”

连阳光都有，可见他们高卧到什么时候。

“圣人直接说我懒不好么？”

郑观音迎上枕边人戏谑的目光，楚楚可怜道：“做女儿时可不能睡到这个时辰，我嫁了人才能这样睡，圣人便饶了我罢。”

圣上很怜爱她的过往遭遇，却道了一句“不成”。

“你仔细头疼，”圣上怕她习惯性用腹部发力起身，伸手扶若没骨头的她起来，“前两日朕折腾了你，不也没这样困，难不成朕前脚才走，你又倒回来睡？”

她有了身孕，该注意的要格外注意，可是她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不知道是否出于心中作用，比往常更加嗜睡，这可不好。

圣上吩咐人进来伺候梳洗更衣，南栀等宫人内侍进来后彼此相视一眼，跪在地上，恭恭敬敬道：“请贵妃娘娘更衣。”

郑观音对这个称呼还陌生得很，被人这样谦恭称呼，似乎一下子如打了鸡血般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