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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君恩(230)

作者: 丸子炒饭 阅读记录

“崔相以为如何?”圣上看向他,见他虽不说话,可神情如老学究严肃,也有几分不喜欢,淡淡道:“朕记得你最近也有幼子,今日不见你说话。”

皇帝坐在上首,往下一瞥就知道哪几个人是持反对意见的,平和饮了一口茶,“自然,你儿女这样多,已经没了感触。”

“圣人明鉴,臣那位妾生的庶子自有夫人照料,”崔承意迫不得已开口,平静道,“侍奉君王,言多必失,何况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圣人的书房议家国天下事,臣私以为谈论妇人生子有些不合规矩。”

圣上不意他这样拆台,声音也微露不悦:“你在指责朕?”

崔承意道:“臣岂敢,圣人一片慈父心肠。”

圣上问过便不理会,轻声一嗤:“冢中枯骨,知道什么是天伦之乐!”

他扫过众人:“蔺舍人告假了?”

蔺惠妃并不哭闹,她的事情决计不能传出去,所住宫室已经被严密看守,只有蔺家的人得了消息,然而也得守口如瓶。

岑越应了一声是,替他解释道:“蔺舍人犯疾,怕是御前失仪,因此告了三日假。”

行宫里规矩不严,又是正月里,皇帝带来的臣子也少,只要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偶尔头疼脑热,并不需要上朝似的隔几日就要整整齐齐一道来。

岑越是从岑华妃那处提前知晓的,心下也难以说的明白滋味,更是被圣上的狠绝惊到,今日也收敛,极少说话。

圣上不过是“嗯”了一声,“行宫地气暖,教他养几日,醒醒神也好。”

……

郑观音自从知道自己有了身孕,有了借口,也慢慢嗜睡晚起,圣上在的时候还好些,不在的时候宫人也不会请她起身梳妆。

但是圣上与南薰殿宫人内侍过分的关心却让她有些吃不消。

皇帝几乎是事事操心,为着她打雪仗,之前又少量见红,按着她卧榻休息了两三日,见没什么不舒服才作罢。

“何必这样大惊小怪,我只是有孕,不是生了什么重病,圣人这样,叫人以为我不能自理。”

郑观音平日里总希望歇息,圣上夜里扰她太过,睡得就更好,然而现在圣上规矩得如老僧入定,她渐渐没那么贪睡,可还是总在榻上看书写字,沐浴也有很大的规矩,许多人看着她,早就受不了了:“原先不知情的时候也没见怎么不好,它小的几乎等同没有,难道就不能和平时一般吃喝玩乐,叫我少遭一点罪?”

圣上却不解,含笑道:“你年纪这样轻,从前不是总嫌睡不够?”

这孩子来得悄无声息,连月事也没有预示,叫做父母的一点也没注意,有许多事没有留心到。

“那圣人也不能叫我一下全睡够罢?”

郑观音狠狠在他颊侧咬了一口,泄愤道:“从前不是教圣人闹的?”

圣上见她像是关不住的鸟雀,轻轻叹了一声,逗她道:“现在倒是也想得很,不过还得再等一两月。”

郑观音本来还想去外面瞧瞧,见他一本正经和她说这种话,蓦然一怔,警惕地向后退了一点,难以置信:“我还怀着郎君的骨肉,你怎么……”

他这几日安分得太过,偶尔某些地方不小心蹭一下都要离远些,以至于她忘记了皇帝原本是个怎么样的人。

“几日都没碰你了,”圣上见她这样娇柔妩媚,虽不过说笑,但还是有一点心绪浮动,反而揽近了她些,“好姑娘,难道你不想我吗?”

梦中她怀着身孕的时候不也一般侍寝,只是次数少些罢了。

郑观音被他揽在怀中,想一想过往两个人在这张榻上的热烈,她觉得圣上似乎不像是玩笑话,一时也面若红云烧起,声音细如蚊呐:“圣人说的话我听不懂……”

圣上却啄了啄她面颊,细抚她唇:“音音哪里不懂了?”

郑观音心跳得厉害,她虽然对这个孩子感触不深,也做了妇人,知道风月滋味,但总觉得不好,感觉到圣上的手渐渐往上,隔衣按抚,犹豫着伸手去推他道:“不行的,太医教我静养,也不能剧烈……”

“你瞧你也知道得静养,”圣上听她这样推拒,晓得她也忧心这个孩子,立刻重新一本正经起来,将她半露的那一截藕腕都遮好,再逗一逗大约真有些忍不住,“不过这几日郎君待你是有些苛刻,回长安之前只许在殿内行走,不许出去赏景。”

郑观音觉得被愚弄,又气恼又忍不得笑,打了他一下才道:“我听说圣人预备过几日就回銮?”

圣上应了一声,她身体康健,即便是车马劳顿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也就预备回去:“本来就是同音音来这处消遣,你怀着身孕,不能再泡温泉,也该回长安中去,那里更合适你调养,要什么也方便,朕还有许多事得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