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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君恩(279)

作者: 丸子炒饭 阅读记录

“谁会不畏惧天子,我服侍圣人自然是战战兢兢,何况那时也并非心甘情愿,”郑观音虚掩了口,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带坏妹妹,也有损圣上想在她亲眷中树立的君王形象,咳了一下,“你们嫁了人便知道,其实夫妻磨合久了,对枕边人哪里有许多害怕?”

她在宫里还不大守规矩,在外面却端庄许多,让她们下去,自己在榻上歇了半晌,才去寻圣上。

皇帝顾虑她不喜欢,饮酒颇少,却没放裴家的子弟去休息,反而同他们谈论起民间疾苦。

裴士安陪圣上投壶射箭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且在皇帝这样的好手面前,也容易显得太无能,能坐下聊起他们擅长的经商之道,反而如鱼得水。

等郑观音出来笑吟吟挽住圣上臂膊,皇帝有意起驾回宫,他们才算从这份难捱的荣耀里获得解脱,阖府恭送良久后,才觉出两臂的发酸,仿佛脱力。

郑观音坐在车中无聊,凑近啾了圣上面颊一下,见他不言声,又是一下,圣上轻声斥责:“还在外面,正经些。”

然而他坐正,面上神情却满不是这样一回事,分明受用。

“我就见不得郎君嘴硬,”郑观音抿唇一笑,抚着小腹道,“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还要单拎出来计较一番,抛开天子身份不说,简直小气又爱拈酸。”

圣上按在她美人肩上,瞧她笑意盈盈,低声道:“音音高兴么?”

郑观音只要同圣上单独出来游玩,其实都觉得顺心高兴,点了点头,主动揽住他道:“人说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我能放心大胆地炫耀一回郎君,为什么不高兴?”

圣上瞧她女孩一样的赤诚与天真,不是不怜爱心动,可是人一旦有恃无恐起来,就是男子也矫情,心下那口气咽不下去,只摩挲把玩她,渐次覆上去,衔她唇齿。

郑观音瞧他才是最不正经的那个,只是面子薄,不敢在外面反抗,愈发遂了圣上心意,只是等圣上的手顺着她腰线渐次向下才按住,嗔怪道:“郎君,又不是刚打猎回来,我舅父难道给你喝了不正经的酒,还在外面就这么羞我?”

圣上却捏住她下颚,声音沉沉,仿佛有一点要侵||略的意味,“音音,朕一想到若是不将你采选入宫,你那两个表哥便有一个会如朕这般待你,便恨不得杀了他们,狠狠同你在一处……”

郑观音没料到皇帝的思绪竟然已经飘到这上面,仿佛这教人避无可避的车中也增添了某种情愫流淌,圣上的温柔体贴和粗鲁野性,她都习惯得很,连皇后养人这种事情他都泰然处之,惊愕过后,就是再有什么不能叫常人理解的想法,她的宽容也大大提升。

因此早就不怕,反而被他激出来一点不正经的情,身子都酥,只是去推他,眼波流转,嗔道:“我又不是要雀屏中选的娇娇贵女,选丈夫不看弓马,郎君至于为难他们么?”

寻常人家的郎君就算是倾一家之力供养,那也比不上皇帝这种武夫,和他们投壶射箭,亏他做得出,裴府为了迎驾估计已经人仰马翻许多日,还要被皇帝用这种事情刁难,她莞尔道:“圣人这个表妹夫做的可不好,就是欺负文弱书生罢了,否则早挨人打。”

圣上捏住她手腕按在车壁处,郑观音轻轻挣开,往暗袖中去探:“郎君看这有进益没有?”

她手掌心托了一枚荷包,递到他眼前,面上含笑,取笑道:“去年那枚圣人都戴多久了,快取下来罢,听说都教朝臣笑话了。”

上一次他索要她的针线活计,还是在去年的秋,她为了出去,糊弄了一个给他。

反正她从前手艺的好坏,这个初见的观主也不会有任何知道的途径。

她本来都忘了,后来一日早起,翻见圣上配饰,又见到它,问了内侍监才知道,圣上常常佩戴,却又不在她面前戴,被朝臣恭维天子节俭,依旧面不改色。

——谁都晓得皇帝这位宠妃的奢侈,圣上这一点节俭实在是太不必要,有一点欲盖弥彰的嫌疑。

圣上见她掌上的荷包女工极佳,想起她前些日子开始动针线,那时以为她是怀了身孕后便慈爱,心心念念他们的孩子,于是佯作不知,没想到居然是为了自己在绣荷包,一时什么计较的心思都歇,竟忘记接过。

“圣人这是嫌不好?”

圣上容不得她再把荷包塞回去,极快地握在掌心,低声道:“怎么好端端,想起给朕做这些小玩意了?”

郑观音没忍住笑了一下,随即板正脸,道:“这郎君的衣着也是妻子的脸面,内侍监说圣人同臣下闲聊时大谈节俭,奴就是在内廷不见相公们,可脸上怎么挂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