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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君恩(298)

作者: 丸子炒饭 阅读记录

他有些依依不舍方才隔着一层肚皮的亲热,回味道:“音音,他总也得经历这些,就当是皇父提前教一教他,怎么讨好太子妃好了。”

“哪有耶耶教这些的,”郑观音想起圣上要将那东西放进来时的鬼话,只是榻上容易情热,她的脑子混沌如豆花,现在清醒时想起来,红意未褪的面颊又红若朝云,却又冷冰冰道,“圣人正经和我说两句话,我才留您吃茶,若专为消遣我,那大可不必。”

圣上颔首,低声道:“音音想和朕说什么?”

“我说两句圣人不爱听的话,圣人也肯听么?”

郑观音斜睨了他一眼,她可不管他爱不爱听,能刺一刺他更好:“皇后娘娘近来好么?”

圣上顿了一顿,既没有为她的问话不悦,也不见对皇后有什么态度:“若是真有事,看守的人会报到紫宸殿来。”

“不过是要受一受勒腹的苦楚,”圣上面不改色,谈起像是别人家的事情,“但这也好,再过几日,她也就能动身前往封地了。”

郑观音犹豫,轻声问道:“圣人,那她万一生子教外人知道,可怎么算?”

圣上微微笑,有些事情过了那阵,便觉得不值当生气,随意道:“破格给个恩典,教他排行第九,宫中婴儿的丧事没那么重视,也就是随便埋葬,记在谁名下都不要紧。”

他本来是不高兴的,但后来想到这一处,不免多一重说服自己的理由,反倒希望皇后能生一个儿子出来了。

不过在郑观音瞧来,圣上对袁皇后倒是有几分纵容,低声笑道:“这样喜欢她,娶我做什么呀?”

“放肆,”圣上被她嗔怨拈酸的眼波一瞥,笑着呵斥了一声,揶揄她道,“朕就爱娶个观音摆着,能看不能吃,千金难买高兴,难道还不成?”

“只怕娶回来的是蛇蝎美人,可不是大慈大悲观世音,”郑观音啐他一口,“趁着皇后还没废,新后也没立,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诏书都写好了,礼部的预算朕也批复,万事齐备,你说不嫁也由不得你了。”

圣上含笑,说起立后事:“国不可一日无后,单单等着弄出一点祥瑞,又有崔相那些冢中枯骨给朕上联名立后的奏疏,朕推辞两三回,实在盛情难却,应允就是。”

这就像是禅让一般,明明早迫不及待,偏偏还要做出一副迫不得已的模样,郑观音瞧见圣上的狡黠神情,恨不得打他一下,但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圣上塞了一个丝质冰凉的小袋,里面似乎装着一个方块,像是小印。

“这算是什么,小孩子的玩意?”郑观音想起圣上给她的玉玦,“这孩子还没出生,就这样疼他么?”

然而她也忧虑,万一是个公主,圣上的宠爱怕是会分薄。

“等他出生了,有更多更好的东西,”圣上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不是印章,是朕无聊时做的小玩意。”

郑观音解开袋子一瞧,果然是不认识,只是有一点牛乳的味,她瞧着奇怪,含笑道:“瞧着像是给紫宸殿那只猫练牙口的小东西。”

圣上莞尔:“朕听说婴儿出牙长牙难受,总是有备无患么。”

这些事情本不必他做,甚至有些事情做得有些太早,教人觉得可笑,郑观音虽说与他置气,但还是将这份东西收下。

做父母的总希望在孩子出生前就准备好一切,但是实际上有了新生命后,才发现总还是手忙脚乱,只是这一份盼着孩子好的心意却是真的。

郑观音稍有些感慨,忽而问起:“圣人,要是我生他的时候难产……我是打个比方,太医是会保大还是保小?”

这种教人接不住话的事情圣上已经习惯,但是这无疑是在咒她自己,面色肃凝,教她拍了拍榻沿:“音音,说什么胡话!”

“这种事难道是讳医忌疾就能避免?”郑观音瞥了他一眼,本来也没有这份疑问,但是忽然之间,就想着刨根问底,“孩子在我腹中可瞧不出男女来,圣人会怎么选?”

皇帝本来是一片好意,却生出这样一番诘问,虽然太医说贵妃怀孕期间可能确实情绪与以往大不一样,需要人多加包容,但是偶尔也会被她气个仰倒。

“音音,你胡说些什么,”圣上勉强将心底的那股气压住,只是语气仍然能听得出不善,“皇嗣算得了什么,留得你在,朕也没老,难道过几年调养好不能再生,这同你腹中是男是女有什么关系!”

别说是要他做决断,就是她说要保小那也不成,他难道像是缺儿子的人么?

圣上伸手要去索要那个小袋,郑观音瞧圣上的面色,才忍不住笑出声,嗔道:“这样正经做什么,我不过是瞧圣人盼太子盼得疯魔,万一这孩子不是,必然要叫皇父生气一场,提前灭灭郎君的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