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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君恩(308)

作者: 丸子炒饭 阅读记录

“混蛋还是下流无耻,音音且省些气力,留在榻上,随你骂。”圣上闲适抚她鬓发,柔和问道,“华妃那边怎么样?”

郑观音瞧他精神些,才松一口气道:“已经依照圣人的意思处置了,倒还有些意外收获,只是郎君今夜也累了,我教人将她身边人严加看管,等郎君有了时间再问。”

内廷事情再怎么要紧也比不过安定外面的人心,郑观音也觉不过小事一桩,毕竟比起赐死华妃这种,那个女官的话就显得没那么重要。

华妃在圣上心中的地位也不过如此,她对待一个死人,并没有吃醋的必要,只是有些担心自己在圣上眼中是何等人。

虽说确实是圣上下的令,但是她问也不问,直接执行,恐怕在圣上心里,或许也会有私心,而三皇子与武宁公主日后如何相处,她固然可以随心所欲,但是还是要瞧一瞧皇帝的心意。

“圣人,我教人用了药,就瞧着人死在我面前……”郑观音不敢揽紧圣上,只轻轻倚靠着他,将经过讲了一回,“圣人,您会不会怪我,怪我太狠心,其实如果再等一等……”

她那个时候更多感觉到的是必然要将这件事情做成的决心,心一直在跳,但她不知道为什么跳,若说怕,可能是如今依偎在皇帝怀里,想起那狰狞的容貌后怕,她第一回 自己来做,却不觉得害怕。

圣上腾出一只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好姑娘,就该这样干脆利落,你可是志向要做太后的人,不狠一点怎么行?”

“朕让神策军来料理是让他们躲远些办事,不是要他们血溅昭阳殿,谁想到你要自己来?”圣上含笑责备她道,“他们做这个更有经验些,吓到你和咱们的孩子怎么办。”

“我将来还要养男宠呢,我怕什么,”郑观音嘴硬和他说了一句,忽然按在他衣下的伤处,圣上疼得神情微变,心就软了,凑近轻轻吹了吹,低声问,“郎君,还痛不痛,我这样弄到你伤口了罢?”

“不痛,朕最喜欢你像是只幼猫似的依偎亲人,恨不得一辈子这样揽着你才好,”圣上就着柔和的烛光看泪眼婆娑的她,轻轻用一只手去拍抚她背部,柔声道:“音音,你真心告诉我,郎君教你做这种事,你害不害怕?”

“我只怕做的不够好,误了圣人的大事,”郑观音轻轻埋怨道,“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只要是和圣人有关的,若是做不好,我才要伤心害怕。”

她靠近他的心口,听着那有力的心跳才安稳,其实还是能嗅到药味混杂着血味:“为什么碰到这里,我的心都难受起来。”

圣上俯身,轻轻衔住她柔软的唇,过了良久,轻轻叹道:“好姑娘,郎君一辈子都不会辜负你的。”

她难得这样,待他的时候呈上一片水晶似的赤忱单纯,但是他却还隐含了卑劣,若不教她瞧见自己身上的伤口,总怕她不会心疼,相比之下,就教人惭愧了。

郑观音也羞赧,她其实还有许多想问皇帝的话,譬如皇后袁氏的死,大殿下的死活和处置,以及日后要怎么应对三皇子和武宁,岑氏会不会因为圣上赐死了华妃而谋逆,甚至怎么将裴氏妥善从灭口案中脱罪。

可是现在她什么也不想问,满心全想着他。

惦记着他没吃什么,所以才会对他的臣子周到,也想瞧一瞧他的伤口,到底会是什么模样。

“郎君,你饿不饿,我去给你煮碗面怎么样,”她轻轻道,“你都没尝过我的手艺。”

“教人上一碗子孙饺罢,朕还有一辈子去尝音音的手艺,不急于这一时,”圣上含笑望了一眼外面,颇觉可惜,“春夏最适合成婚了,咱们在外面搭个青庐,不过音音一定是怕羞,喊不出来的。”

郑观音被他气得仰倒,轻斥道:“看来是一点不饿,子孙饺是新娘吃的,和郎君有什么关系?”

她含嗔带怒的时候,愈发风娇水媚,圣上瞧得心都热起来,悄悄道:“音音,朕听肃王他们说,新婚时候,新郎都得提前垫饱了,夜里才不误了时辰,否则怎对得起千金一刻。”

圣上回忆起今日,不免黯然神伤了一刻,但旋即与她低语:“朕听闻傧相做催妆诗,做得也忒慢,朕想要是娶你,真得备几个学士在身边才行。”

郑观音啐道:“真是,您又不是不会做……圣人与兄弟聚在一起难道就说这个?”

皇帝册立皇后,那自有一套流程,她这一日穿着沉重的礼服跪来跪去,别说催妆、铺床、打郎了,册后是皇恩浩荡,哪里就如寻常百姓家了。

“婚宴上不聊这些聊什么,难道是说一会儿怎么给朕下药,”圣上去抚她腹部,见这孩子肯与皇父方便,暗暗笑道,“今日这孩子倒安静,与他爷娘行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