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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君恩(314)

作者: 丸子炒饭 阅读记录

昭阳殿已经洒扫一新,郑观音听留守昭阳殿的宫人说,武宁公主没再来闹过,倒是在灵前哭晕过去,不过淑妃倒是亲自来过几回,问娘娘回来了没有。

“淑妃来寻我做什么?”郑观音蹙眉道,“是少了她吃穿,还是叛乱的宫人烧她殿宇了?”

富宁摇头:“娘子多虑了,奴婢瞧淑妃是被华妃的事情吓破了胆子,特意讨好问安罢了。”

“淑妃娘子还送来一个盒子,说是请娘娘允准。”

华妃的事情瞒不住,若拿郑观音与袁皇后相比,外人瞧来皇后杀民妇也能与圣上离心,贵妃趁乱赐死三夫人之一却安然无恙,对错不论,圣上对待这事是怎么样的态度更重要,王淑妃遭圣上冷落到今日,不管是想明白,还是被吓得屈从,都是有意讨好她的。

万一哪一日皇帝出城游猎巡视,贵妃瞧她不顺眼,将她一并杀了可怎么好?

郑观音心想她这时节什么都不缺,教人打开盒子,却瞧见一缕秀发,用丝线系住,孤零零躺在里面。

“她养尊处优惯了,哪里耐得住出家的日子?”郑观音一瞧便笑起来:“教人给她送回去,告诉淑妃安心,我难道就是这样容不下人的么?”

华妃的事情同她吃醋又没相干,不过郑观音想了想:“以后七皇子若是再来寻我,就说我累了不见人。”

郑观音思虑过以后怎么待这些嫔妃,虽然说皇帝和高门嫔妃和离也不是没有先例,不过那都是迫于无奈,家族为嫔妃寻的活路,也少有世族门第能这样做,对于她们来说,入宫是不幸,再出宫就更不幸了。

倒不如就这样教她们安安分分过自己的日子,她也不至于要将嫔妃们一个个都杀了才甘心,死水一潭的锦衣玉食,难道不比归家好?

她居住紫宸殿这几日宫中局势逐渐明朗,仁智殿宫人也为求自保,也不会个个都死忠,负隅顽抗,大多供认不讳,唯有一直居住仁智殿随侍皇后的安才人,听闻皇后死讯,趁着宫中无人管她,已是投缳自尽了。

嫔妃自戕固然重罪,不过皇帝从来也没将她视作嫔妃,听说后无非是知会新罗那边一声,且也不必再将王女视作贡品,奉与上国君主。

那个小小的孩童皖娘被抱到玉城长公主处抚养,她说缺个做伴的小辈,宁可受小孩哭闹,也不打算要武宁公主这个侄女,教圣上惦记别的道观去。

郑观音从紫宸殿也晓得些圣上对与袁氏亲厚者的主意,他本来便是铁石心肠的男子,她也只能劝说圣上不必牵连无辜,顺道教裴氏的女眷入宫,仔细嘱咐一回,教舅父舅母以及才入仕的表哥通通称病才好。

他们总是过惯了南边的平静日子,对于长安这一场浩大的地震无所感觉,只能知道圣上与废后出宫那一夜的可怖,不如以不变应万变。

裴家才受中山王府婚宴这一场惊吓,就听闻圣上安然无恙,知晓贵妃必然有问鼎后位的可能,然而才打算庆贺,又被卷进仁智殿宫人这个案子,吓得几乎腿软。

王氏还没来得及向宫中得宠的郑贵妃求援,就被京兆尹知会不过走个过场的事情,几起几落,大喜大悲之下反倒是被累病,都不用装病,各自已经是谨慎得不能再谨慎,惹得郑观音无奈又觉得好笑。

圣上听闻以后,也看在亲戚的情面上赏赐颇多,安抚她舅父舅母的心,揶揄郑观音道:“音音也趁机为朕那两个小姨寻两门亲事才好,多亏之前未许人,否则才定亲又做了望门寡,以后怕是更不好高嫁。”

有获罪者就有功臣,新贵当然愿意和新皇后扯上关系,郑观音现下倒不操心这个,将来安定,任凭人家的父母挑花眼,哪有做表姐的上赶做媒,瞥他一眼:“望门寡怎么了,圣人那位儿媳,我再给人挑夫婿,必得选个洁身自好、才高八斗的世家郎君,和选妃一般挑,这不比做王妃要强?”

她才十八岁多一点,就有了个十六七的女儿,虽说不尴尬,但又透着一点无奈滑稽。

圣上对这位心思不在自己长子身上的儿媳倒没多少怨言不满,只当她不存在罢了,轻轻叫她:“音音,岑家的人已经写了谢罪表,朕想将昭誉封到偏僻地去,教你也放心些。”

岑家的人会如此,郑观音一点也不意外,华妃得罪她,岑氏也跟着作恶,甚至意图浑水摸鱼,可惜圣上近乎无事,长安仍旧固若金汤,甚至不用调动更多的守军镇压叛乱,皇帝派了菏秋去送亲笔信,晓以利害,岑氏还不想明明只有贼心,却落得最惨痛下场。

“圣人愿意封就封好了,总不能又出继儿子去,那教朝臣们看着,我成什么了?”郑观音猜想圣上总不会意图逼着岑家谋反,无奈道,“撇去五殿下和七殿下不在宫内,也就剩下三殿下与六殿下,只是册封也该有说头,总不能只封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