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君恩(332)

她不说还好，说起来郑观音反而想起危难之时，圣上曾经想过立七皇子为储君，尽管不知道为什么，人也会有所戒备。

“圣人如今子嗣也少，”郑观音淡淡瞥了一眼萧昭文，见他也在望着自己，面上云淡风轻，“岂有不爱怜幼子的道理？”

……

皇子的满月宴固然隆重，但是郑观音也只露了一回面，就早早回转，继续坐她的月子。

郑贵妃生养了皇帝的幼子，这固然是教人生气的，但大多数嫔妃不能探望，心里其实也盼她长胖些、人憔悴些，或者见不得人的地方长几条纹路，可是当她盛装而来，与圣上在人前不避旁人恩爱，不免教人有些垂头丧气。

贵妃是比从前丰盈了一些，可是并不丑，或许是产后体弱，略饮了一盏酒，受了吉祥话便离开，然而那若海棠醉日的妩媚面容，显然是产后保养得宜，圣上与她朝夕相对，竟也一点不腻烦，她们想也是白想。

圣上回来也不算迟，他已经更衣，抱着已经睡熟的八皇子回来，见郑观音正在教人擦头发，肌肤润泽，就知道她是叫了水沐身，无奈装作瞧不见，抱怨道：“今日好几个宗室妇人想抱一抱他，也不知道少抹些脂粉，叱奴金贵，肌肤又嫩，教她们的指甲划破可如何好？”

“宫里都许久没有婴儿啼哭声了，圣人还不许人家瞧个稀罕，知道您老当益壮？”

郑观音怕自己一调侃起来，圣上就要拿她清洁的理由训她，立刻反驳道：“我教人煮的生姜水，其实也没有那么容易着凉。”

圣上无奈，她现在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活蹦乱跳，除了每日还要练身，没什么特别难受的，恶露更是早停，他偶尔也当瞧不见，去抚她青丝，细细嗅道：“朕怎么没闻出那个味道？”

他略有些不怀好意：“倒是甜得很。”

郑观音想可不就是甜香的么，她好整以暇地瞧着圣上，缓缓道：“那不是因为我今日却不得情面，饮了一杯酒么？”

皇帝一时还没领会她的意思，然而目光渐次向下，见到那被半掩住的丰盈，轻轻“嗯”了一声，略迟疑道：“今晚都便宜朕了？”

郑观音点点头，她现在的与乳母并无差别，不再是淡黄色，甚至乳母对饮食更精细，严格遵守医嘱，比她还好些，所以她也有意吃药停了，柔媚道：“郎君，我想了想，叱奴又不是很认我，不如教院使开药罢。”

皇帝也是这样想，毕竟她现在过得还算好，一旦堵住，不仅人要烧起来，那处也得遭许久的罪，只是吃得太久，他也有些不自律，管不住那种神奇的上瘾。

“这总得缓缓来，”圣上不动声色地揽住她，像是怕惊动猎物，柔声道，“这是最后的宵夜？”

郑观音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以后得吃药了，圣人也知道会有一点影响味道，也不会甜了。”

圣上倒是也没什么异议，确实该早停：“这孩子鬼精，瞧见你心软，将来必得母亲喂养，那就不好了。”

郑观音都不好意思和圣上讲那些如何涂抹，教婴儿排斥的法子，毕竟他比孩子尝得多，圣上万一被苦到了，最后一定小心眼地要报复她。

皇帝在专注于某件事的时候，会格外松懈些，没有注意到郑观音时不时忍得辛苦的唇角，更不晓得她将自己视作什么，自己枕在榻上，教她撑住，如对待叱奴一般将红珠送到口中，偶尔听她那一声遏不住的吟。

郑观音饶是与他亲近这许多回，还是有一点羞赧，用指腹擦去圣上唇角的一点渍痕，柔声责怪道：“别这样急，叱奴睡得好着呢，没人和陛下抢。”

圣上却不肯教她起身，趁她松懈跪起，手掌摁在她的背上，只轻轻一带，就惹得郑观音急促地“啊”了一声，颓然倒在他身前。

好在吃空了粮，倒下不算痛，郑观音勉强抬起头，听那胸腔震颤与笑声，目中幽怨，似是责备他的幼稚：“吓死我算了！”

“音音这样狡黠美丽，朕哪舍得教你被吓死？”圣上抚着她的背，感受女子似有暗香的柔软肌肤，啄了啄她心口，“郎君只想同你亲近些，没有别的坏心思。”

郑观音才不相信，他当然有好多好多坏心思，只是她也相信，圣上是不会在她养身期间有不轨之举，于是也纵容，依偎在他怀里，就如一只猫一样，与她的郎君闲聊。

“郎君，外面怎么都在说你马上要立太子呢？”郑观音不解，“就算是大赦，不也是有要立我做皇后的因素在么？”

左右是要赦的，她觉得赶在皇子出生当日颁布敕令也没什么不好，只是这孩子还太小，她担心承受不住天下之重，很想缓一缓：“总不能外人都知道，就我这个做母亲的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