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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哀家和竹马掌印he了(133)

作者: 一叶君不羞 阅读记录

宁潺被禁足在寝殿,对外界消息一无所知,皇帝来的时候她甚至还在睡觉,听到寺人通传才慌忙起身,跪在皇帝面前。

“陛下……”

她来不及行完礼,便被一股大力踹倒。

皇帝一脚踢开她,从齿缝见挤出一声恶狠狠的“贱人”。

偌大一个皇宫,亭台楼阁都是起的好听吉祥的名字,从来都没有哪个宫殿叫作“冷宫”,只是当哪个妃嫔被皇帝厌弃了,她那好听又吉祥的住处,也便成了冷宫。

秋夜冷风扫开琉璃窗,宁潺突然明白,这里就是冷宫。

皇帝的嘴唇张合着,正说着什么“稷儿”、“死”、“挑拨”、“都是你害了朕的儿子”之类的话,但是宁潺没有听清。各种杂乱的思绪交织在脑中,她想到自己今日未施脂粉,定然老态毕露,所以皇帝才这般厌弃她;又想到皇帝比她还大几岁,他到底是凭什么厌弃她的啊?

钟粹宫的奇珍异宝还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但殿内地龙不再供应新碳烧的热水,殿中宫妃也不再有新贡的锦缎华服。

宁潺爬起来看着他。是了,皇帝这样厌恶她,是因为他觉得她背叛丈夫、挑唆是非,若不是她,楚承稷便不会谋逆,皇帝也不会惩处楚承稷,他的儿子便也不会死。

可真正让太子恐惧自杀的,正是皇帝本人不是么?

宁潺继续往前想。那个让她觉得皇帝命不久矣,得尽快投靠新帝才能保住地位,最后一步步诱得她打起谋逆主意的,是祁遇啊。

那么受益者是谁呢?

无论楚承稷有没有自杀,只要皇帝没有死而太子迈出了逼宫这一步,赢家就只有皇后和楚王了。

对于宁潺来说,祁遇欺骗她蒙蔽她害她至此,甚至最后的得利者还是她过往最憎恶的人之一——一直以来,她最恨的就是周书禾和白仙仙,因为她们夺走了皇帝的爱——可事到如今,很奇怪,她并不觉得愤怒,甚至有种跃跃欲试般的期待感。

既然祁遇帮了周书禾这样大的忙,那他们幼时的青梅竹马之情当然做不得假了。诶呀,看这惊心动魄的深情厚谊,这刻骨相思、柔肠百结,厮混呐、幽会呐、情呐爱啊,可怜的陛下,还被蒙在鼓里呢。

真可笑。

宁潺痴迷于这样的笑话。

皇帝的愚蠢和可怜,会让她这三十年的错付,显得稍微没有那么的愚蠢和可怜了。

她痴痴地看着他,胸腔抖动着,一点一点大笑了起来。

“贱人,你笑什么?告诉朕,你在笑什么!?”

皇帝双目赤红,抄起架上的一把宝剑,剑锋“噌”地一声从鞘中被抽出,玉制剑格抵在他虎口处,剑柄上镶嵌的宝石有些硌手。

剑曾经是凶器,只是朝代更替、年深日久,凶器慢慢变成了礼器,翡翠宝石点缀其上,又成了深宫宠妃手中的玩物。

然而玩物却也可以重新成为凶器。

皇帝暴怒之下,手中动作又大又急,飞龙衔珠的金玉发冠撞在百宝阁上,他一手扶住散乱的头冠,一手举起宝剑往宁潺刺去。

“娘娘!”

只见剑尖刺破庄宝林的胸口,淡绿衣袍上涔出一点血色,一旁的宫女红药短促地惊呼一声,吓得软倒在地,皇帝挥手让侍从把她架出去,又让所有人退下。

殿中再无旁人,他喘着粗气,咬牙切齿地问道:“宁潺,你究竟在笑什么?”

她没有回话,只是一直笑,笑得浑身发抖,抖动的躯壳带动剑锋搅开伤口,血渍转眼间便沁连成片。

宁潺垂眼看胸前的凶器,剑锋上映射出她早已不再年轻的面庞。

那面庞是轻松愉快的,没有再痴傻地爱着谁,便也不会扭曲地妒忌谁。

“我笑陛下可怜可恨,真是可笑。”

她最后看了皇帝一眼,抬手握住剑刃,把剑尖更深地送入自己的胸膛。

鲜血如流水潺潺,从宁潺心口流到皇帝手上,他被烫着似的松开掌心,那剑柄便和剑身一起,直直地杵在了女人胸前。

皇帝余怒未平,又生出股茫茫然的悲意,他毕竟也曾和这个死在剑下的女子有过美好时光,青春年少时,策马少年游,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妹,到底比旁人情分多些。

万般思绪横亘心头,突然觉得喉中一阵抓心挠肝的痒,忍不住低头弯腰虾米一样蜷缩起来,直到趴到地上,撕心裂肺地咳嗽。

那痒像是百爪挠心,他咳得舌根腥甜,连五脏六腑都要呕出来。

皇帝连忙抬手捂住口鼻,腕骨处沾染的猩红蹭到脸上,呕出的血迹又混进了本就鲜血淋漓的手掌之中。

他暗道不好,在咳嗽间隙嘶声高喊:“来人!来人!”

然而喉咙撕破出血,声音喊不出来,就在他绝望之际,眼角余光却看到一双布靴缓缓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