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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哀家和竹马掌印he了(46)

作者: 一叶君不羞 阅读记录

“天子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天子也会有罪。”他面上也还擒着一抹温和的笑意,“甚至恰恰是那黄袍、龙椅和至高无上的地位,以及它们所带来的不被约束的权力和不配执掌这些权力的人,才是许多罪恶的根源。”

在那条通往北境的漫长而又漫长的流放之路上,祁遇认识了许多以往从未接触过的人。

如果他还是一个少爷出身的读书人,一路进士及第,做官再走仕途,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深入接触到这些受苦受难的百姓,但或许是命运使然,家破人亡的逆贼族人遇见了他们。

其中有一位老者,他的儿子被官宦人家的少爷纵马撞死,知县说他看错了,拉来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仆役,说这才是撞死你儿子的人。他不甘心,想去州府敲鸣冤鼓,可还没出县城三里地就被人套了麻袋关起来。两月后那少爷又惹了祸事,而这次被推出去顶罪的人成了他。

另一位是个年轻人,他的父亲老而行恶,见他妻子貌美竟想要逼其通女|干,妻子向他求助,可他素来重孝,又想着家丑不可外扬。直至妻子一头撞死在柱上,父亲又犯了谁都掩盖不了的恶事,最后举家下狱,一人凌迟数人徒流。*

还有一位中年妇人,她的丈夫想要强占一名贫家女子,女子不从,被他一时气急殴打致死,又杀人分尸埋在家里。后来妇人在家中意外发现尸首,惊慌之下报了官,丈夫死罪难逃,可是妻告夫,虽属实,按律仍须徒刑二年。

祁遇眼看他们哭泣、哀求,最后归于一片如出一辙的麻木。他们中有人无辜、有人有罪,可无论是谁都罪不至此,真正罪大恶极的不是他们。

是尊卑贵贱。

是宗族礼法。

是夫权父权。

是天子为御下而大肆宣扬的那些仁义道德。

“小禾。”祁遇的声音轻得仿若叹息。

春风带来玉兰花连绵的清香,她听见已经有一生一世都未曾被他唤起的名字。

“你从未害过谁,想要好好活着是没有罪的,但若说谁有罪……”

他没有把这句话讲完,人和猫都没有再出声,便只剩下秋千还在吱呀吱呀地晃着。

作者有话说:

祁遇:跑步进入共产主义

*案子原型乾隆年间的赵成赵友谅。

第29章 恭谦

大白满三个月的这日,正是三月三上巳节,帝后携三品以上的高位妃嫔出宫祭黄帝,祁遇也跟着皇帝一块儿去了,周书禾闲着没事儿,给大白补了一个迟来的纳猫礼。

照看猫舍的寺人张欢推辞了半天,最后还是不得已从寄月手中接过糖和茶叶,又递过去一张按了大白娘亲爪印的纳猫契,思虑再三,小心开口提醒她:“元才人,宫里的猫儿是不需要再行纳礼的。”

在宫外,人买卖牲畜都要签订契约,独独买猫的契约被称作聘书,和男人纳妾一样,得正正经经下了礼才算规矩人家。

礼也有讲究,若纳来的猫儿是旁人家猫所生,就要给养猫的人送上喜糖和茶叶;若纳来的是野猫,则要给那便宜丈母娘献上一串小鱼干。*

可这规矩在宫里是不能做数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猫儿自然是陛下的猫,可若是把纳礼给了皇帝,且不提这事有多荒诞可笑,单是这个从属关系也是乱做一团。

毕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纳猫之人不也是陛下的人么?

周书禾满心想要给心爱的大白办一场羡煞旁猫的纳礼,才不管这些,亲自熬糖煎蜜做了喜糖,又拿上皇帝新赐的贡茶和自己做的小鱼干,巴巴赶来了猫舍。

此时她正蹲在地上,拿着小鱼干给大白的阿娘和兄弟姐妹们一家子喂着吃,闻言没理陈欢,兀自跟大白说着话。

“大白大白,千万不要听旁边那个人瞎说,旁的小猫有的礼,咱们也必须得,不光得有,还要比旁的小猫更有排场,我就是独宠大白一猫。”她边说着边摇摇小猫的爪子,“是不是呀,大白。”

张欢哭笑不得,只得退去一边候着了,半晌后冷不丁说了句:“您真是和祁掌印说得一样。”

周书禾微微一怔,挑眉饶有兴致地问:“他怎么说我的。”

“他说您是很好的主子,打心眼里把我们这些奴婢们当成人来看。”

周书禾微微一顿,没有回应,低下头把身上所有的猫粮都抖了出来给大白娘亲,抱着大白起身。

“走咯,过两日‘回门’,我再带些牛乳来看你们。”

张欢闷笑一声,行礼恭送元才人离开。

行至半路,寄月探头看了她好几眼,试探着说:“娘子,你是不是又不高兴了啊?”

周书禾撇撇嘴:“你是别人肚子里的蛔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