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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贪婪(76)+番外

作者: 她行歌 阅读记录

“东莨菪碱。”言和说了一个万顷没听懂的词,但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果然言和又说,“注射足够剂量,能让人进入特殊镇静状态,会在无意识下准确回答问题。”

言和默数几秒钟,开口问道:“你从小就恨我吧?”

“恨啊……”万顷瘫坐在办公室椅上。

“为什么?”言和又问。

“他……只看你。”他说。

言和的脸变得模糊不清,万顷的瞳孔已经散开。

时间到了,言和问了最后一个问题:“牧星野在哪里?”

牧星野不记得自己被关了多少天,刚开始,他还会在墙壁上用指甲画“正”,画到第四个的时候,他精神越来越差,常常连白天黑夜也分辨不了。再后来,连画“正”也忘了。

就像一开始,他还期盼着有人能来救他,后来意识到,恐怕连自己失踪了都不会有人知道之后,就不再抱奢望了。毕竟在那个最有可能来救自己的人看来,他已经去了外地工作,两人也已经做回了那种许久不见面也不会思念而后慢慢走散的朋友。

他被关在一个长方形的屋子里,说是屋子也不太像,没有窗户,只有一个通风口。通风口很高,偶尔有光线露进来,一开始他以为是阳光,后来发现那其实是灯光。

他根据这个来判断白天黑夜,有灯光就是黑夜,没有灯光就是白天。万顷总是在亮着灯的时候来。

但后来这光线就一直都亮着,好像是担心他怕黑,所以他渐渐就分不清日子了。

屋子里没有床,靠近墙边铺着一张很厚的羊毛地毯,另一边是一个只有一平方米的盥洗室,仅能容一个人进去。

屋子里没有任何尖锐利器,吃饭用的餐具都是硅胶做的。在他有一次试图撞墙之后,连墙壁都换成了海绵垫子。

他画的那些“正”便彻底不见了。

万顷气急了还是会动手打他,骂他不知好歹、死脑筋等等,偶尔也会用言语和温情引诱他,只要听话就放他出去。

无休止的折磨和刺激让他从崩溃到绝望,再从绝望到崩溃,周而复始,似乎永无尽头。

万顷偶尔会消失两天,不知道去了哪里。那两天里,牧星野是没有食物的,只有水。但他无所谓,吃饭已经变成负担,他总是不断地呕吐、头晕和恶心。

他甚至期盼没有食物的这两天,因为万顷不在的时候,简直就是天堂,哪怕是被关在这样的地方。

有一天醒来,他发现自己面前出现了大片草地,还有音乐,草地上的喷泉在欢快地舞蹈,他使劲想了想,终于想起来,这是小时候常去的言和家的老宅。他记得草地后面还有一个小花园,他最喜欢和言和在那里扎帐篷和露天烧烤。

果然,他眼前又出现了那个花园,甚至还听到烤肉时油汁溅起的嘶啦声。

他的幻觉越来越真实。他在想,可能有一天,他会看见言和也说不定。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外面传来很大的声响,似乎有人在砸门——那是一道钢质门,和墙融为一体,不知道从外面看是什么样子。

然后门被撞开,有人冲进来,将他抱在怀里。

聒噪的声音在耳边弥漫开,嘲笑声、说话声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牧星野觉得全身都在发冷,每一块肌肉都疼。

他很怕,拼命挣扎,还试图咬那人。

但是那人任他咬,没有打他折磨他,也没放开他,反而轻轻唤他的名字,想抱紧又怕弄到他身上的伤口一样,让他突然有了一种自己很珍贵的感觉。

那人的眼泪落在他脸上,很烫。那人在他耳边说,阿野,别怕——可是那人听起来似乎比他这个受害者更怕,说话声音又急又抖,更多烫人的眼泪滚进他脖子里。

别怕,曾经有人这么说过。

是谁来着?他想不起来了。

等万顷从大剂量的东莨菪碱中缓过来,言和已经撬了他公寓的大门,将牧星野带走了。

医生给他做了紧急处理,但完全从药性中缓过来,依然用了将近三个小时。言和学医,用量精准到令人发指,再多一毫克,万顷就会惊厥,呼吸衰竭乃至死亡。

等他完全清醒过来,警察已经等在外面,因其绑架、非法囚禁以及故意伤害等犯罪行为证据明确,直接被批准逮捕。只待搜集齐全证据之后,提起诉讼。从立案、侦查、起诉到审判,每一个环节,言和都下了死手,一定要把万顷关到最高年限。当然这是后话。

几乎没人想到万顷明目张胆到把牧星野关在自己市区的公寓里将近一个月。

他的公寓很大,两百平左右。他买下之后就全部打通,做了大开间设计。房间里除了四壁,没有一堵墙。装修风格也不复杂,欧式,白色调为主。工作台后面是一扇镂空隔断,隔断后面是一张双人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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