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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罪未来帝王后(86)

她轻咬了下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又拔下发间淬了毒的钗子,不着痕迹地藏在袖间。

车门被粗鲁地扯开,驾车的是个身量高大的汉子,他毫不留情地要扯拽沈夷光:“快下车。”

沈夷光后仰着躲开了他的手,借着清亮月光打量周遭环境,就见她被带到了一座香烟寥落的佛寺,四下荒草凄凄,唯一颗参天古树舒展蓬勃,几乎遮了小半天空。

她隐约看到,有个人坐在佛像前,这身形也有点眼熟。

那高大汉子见她迟迟不肯下车,心下不耐,伸手便要拖拽,就见佛像前坐着的人忽然起了身,薄斥道:“怎可如此粗鲁?”

他目光落到沈夷光的额上淤青,皱了皱眉,狠狠投来一道目光:“阿那延,你自去领二十鞭吧。”他凑近了沈夷光,颇是心疼地道:“是我手下粗鄙,误伤了县主,县主勿怪。”

他抱拳一礼:“我在此向县主赔礼了。”

沈夷光呼吸变了几瞬,勉强维持声音镇定:“晏将军。”

晏明洲似乎很享受她唤自己,嘴角笑意愉悦:“沈县主。”他比了个请的手势,请她入禅房详谈:“之前昭德帝和太子派人刺杀我,使我重伤,我今日本想以牙还牙,没想到竟得见了沈县主,当真意外之喜。”

他虽派兵骚扰边关,却未能得逞,真是窝火,便只得寻江谈报复回来了。

说来刺杀这事还是谢弥干的,想法嫁祸到昭德帝和江谈头上,他也确实破坏了晋朝和北戎的联盟,让两边越发面和心不和,只是最后倒霉的却是沈夷光。

老实说,沈夷光宁可跟江谈周旋,也不想落在此贼手里。

晏明洲虽瞧着儒雅从容,但毕竟是北戎人,之前也是咄咄逼人要上门提亲的,沈夷光哪里肯随他。

晏明洲目光犹带了融融春意,眉眼含笑问:“县主不愿?”

尾音拉长,带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

沈夷光听他语气,莫名想到了谢弥。

谢弥霸道嚣张犹在他之上,也不喜藏着掖着,不像此人,把骨子里的兽性全掩藏在了儒雅皮囊之下,若非亲眼所见,当真瞧不出他皮里春秋。

她想到往日怎么应对谢弥的,权衡了片刻,一言不发地跟着他入了禅房。

晏明洲笑里带了点别的意味,怕她磕着碰着,便令下属上了灯,颇是体贴地护着小佳人入禅房。

沈夷光一进这密闭的空间,彻底沉不住气了,皱眉道:“将军今日行事,既然是为了针对太子,抓我实在没有意义,反而徒增烦忧。”

她不假思索,想到晏明洲方才说要对付江谈的话,她一大段说辞侃侃而出:“将军也知,沈家已和太子决裂,你抓我并不能威胁太子分毫,反是会引得沈家震怒,世家关系盘根错节,若真心要寻将军麻烦,怕也棘手,我于将军并无任何用处,不若放了我,今日之事我绝不会透露一分,将军只管放开了手脚对付太子,我只有拍手称快的...”

她话未说完,晏明洲已是眉眼带笑,抬手轻轻拍了三下。

沈夷光心头一乱,慢慢地住了口,抿唇看着他。

“县主说的极好,只是有一条...”他声音粘稠下来,轻短地一笑:“谁说你无用的?”

他话音刚落,禅房的门便重重合拢了。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颜色和霁极了:“县主于我,可有大用。”

晏明洲算准了距离,上前欺近了一步,她不得已后退,跌坐在禅房床上,双肩瑟瑟颤抖。

到底是汉女娇弱,不似北戎女子奔放大胆,他忍不住笑:“你是怕是冷?”

沈夷光咬着唇不答,他嗅着她身上的徐徐兰香,一时心摇神曳,不禁凑近了,低笑:“现在可别哭啊,眼泪得给一会儿留着。”

他尚未察觉,就见她手中寒光一闪,他反应极快地侧头,锁骨还是被长长划了一道,鲜血浸透了衣领。

晏明洲直起身,神情危险,唇角还是含了那缕笑:“好孩子,是我小瞧你了,竟是只野猫。”

他伸手攥住她的手腕,稍稍用力,她便痛的跌了手里的钗子。

她长睫直抖,不敢看他。

——这特制的钗子上抹的并不是剧毒,而是一种效力极大的迷 药,她打制这把钗子的时候便想到了,如果遇到眼下这种情况,她直接杀了匪首,到时候自己也逃不出去,不如趁着他昏迷无力挟持了他,换来车马,然后再跑。

她不敢说话,也不能露出表情,便低着头,只等迷 药生效。

晏明洲用帕子擦了血,见她眼睫乱颤,还当她吓傻了,一时有些无趣。

他一边取出一只小匣,一边逗引她说话:“听说岭南有蛊,我之前屡次求亲,县主不应,我便特意着人寻了一味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