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无尽旅途(134)

最初只是一个极小的漩涡，随后漩涡开始逐渐扩大，再之后他视线所及范围内的所有银白色物质都围绕着海底的某一点急速下沉，似乎那里出现了一个坍缩的奇点。

这种海流的下沉运动是如此剧烈，以至于周围的海水都被连带着掀向空中。它们渐渐在奇点上方合拢成一个球面，并且球面的顶部还在不断上升，缓慢地呈现出一个完整球体的形态。

奇点的位置始终停留在海底，但水球却一直在向上移动。直到球心的位置与奇点彻底分开，克劳德才注意到其中物质的流向与能量的流向并不相同。

所有的生命之流都在涌向奇点，使得那个位置开始高热发亮，那些失去了能量的原初S型则开始死亡，高密度的尸骸在球体核心的高压下石化、熔融，让水球的核心变成裹着一层黑壳的岩浆。

再之后，水球的底部彻底升至发光的奇点上方。

发光体离开原初S型的海洋后，海洋中的生命之流也随之被带走。水球里的原初S型很快只剩尸骸，紧接着向内坍缩成固体；而星球其他地方的原初S型仍然源源不断地向这里涌来，不停重复着刚才的过程，让岩心的体积逐渐增加到一颗小行星的规模。

这颗新生的小行星还在继续上升，其顶部已经超过了肉眼可视的范围。克劳德忽然感觉这场面似曾相识，然后他想起了梦中杰诺瓦离开母星时的场景。

原来那颗载着杰诺瓦离开的陨星并不是单纯的岩陨，而是以这样的方式被杰诺瓦制造出来的。

获得了这星球上所有原初S型能量的奇点也终于开始发生变化。它先是有了体积，随后拉伸成某种形态。当能量被同化吸收而冷却下来，它的亮度也降到了一个肉眼可视的范围。

光芒褪去的那一刻，克劳德看到了六翼的萨菲罗斯。他的身体在某一瞬脱离了小萨菲罗斯持续六年的束缚，伤口开始以非人的效率飞速愈合。

这本该是件好事，克劳德的心却沉了下去。

他知道萨菲罗斯的意识消失了。

第32章

不同于原本的萨菲罗斯，这个有着萨菲罗斯相貌的新生造物的翅膀是白色的。

他像是刚刚从蛋壳中孵化的羽兽，缓慢地张开所有翅膀，让能量流动到翅尖。紧接着他抖了抖羽毛，升到那颗成型中的星体正下方。

就在萨菲罗斯主动被原初S型吞噬到再度出现的过程中，星体的直径已经从一公里逐渐增加到五公里左右，而且还在不断增大。生命之流将它托举向高空，星体的下端也已经升至大约一千米高的地方，克劳德突然注意到它不仅在上升，而且还在向北移动。

“你要带它去哪？！”克劳德冲新生的萨菲罗斯喊道。

然而对方只是低头瞥了他一眼，便继续随着星体飞向云层上方。

那个眼神是如此冰冷，又是如此陌生，宛如两颗无机质的绿色宝石镶嵌在眼眶中。克劳德的呼吸瞬间停滞，一股尖锐的疼痛混合着绝望冲入脑海。

——那不是萨菲罗斯。

两百年来他见过每一种形态的萨菲罗斯，意气风发的、冷静自持的、骄矜自负的、平易近人的……乃至当萨菲罗斯在尼布尔海姆获悉真相时愤怒而疯狂的一面、以及之后几十年的冷酷和残忍他都无比熟悉。他唯独没有见过完全没有情绪波动的萨菲罗斯，那种感觉就仿佛在看一尊神像，它是那样诡异而美丽，却已经失去了全部的人类特质。

即便如此，克劳德还是找不到其他名字来呼唤他。

“快停下，萨菲罗斯！！”

他的伤口已经恢复到能勉强行动的程度，于是提起六式去追对方。

他已经知道萨菲罗斯要去哪里——原初S型的根部从北大空洞深深扎入星球核心，不用陨星撞击也能直接汲取盖亚的生命之流。萨菲罗斯与原初S型融合时自然接手了那条通道，对方将从那里榨干星球最后的生命之力，然后推动这颗陨星驶向茫茫宇宙。

六翼的银发生物对他的呼喊充耳不闻，继续朝着北大空洞的方向行进。克劳德指挥巴哈姆特将自己带到高空，以最快速度追上萨菲罗斯。

当他与对方离得足够近时，立刻将六式在头顶挥动两圈，然后像流星一样弹射出去。

“萨菲罗斯——！”

克劳德咆哮着释放出全身的魔晄能量，燃烧的利刃从上方劈向银色的颅顶。

有那么一瞬他感觉自己眼角处掠过几颗冰凉的液珠，随即被正宗挡住了攻击。萨菲罗斯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突然反手一挑，将他径直甩向脚下的万丈深渊。

那是真正的萨菲罗斯从未有过的强大力量，连带着流星一击的冲力反噬了克劳德。他的内脏几乎在瞬间就被震碎，鲜血从口鼻中喷涌而出，如同断线风筝一般直直坠进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