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无尽旅途(138)

空气短暂地安静了几秒。

安吉尔不知道那件事，所以也不知道原初S型读取记忆拟态的原理，但扎克斯和杰内西斯都对那个原因心知肚明——原初S型读取的是某个人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的形象。

扎克斯突然想明白杰内西斯为什么会将话题胡搅蛮缠到克劳德身上，顿时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你……”他略微犹豫，终于还是问了出来，“——是对我有意见？因为安吉尔？”

杰内西斯的脸上蓦地褪去血色。

安吉尔本来听不懂他们在吵些什么，直到杰内西斯提起两百年前的另一个“安吉尔”，他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并非完全的局外人。

他的视线在两人身上逡巡片刻，终于轻咳一声，起身走到扎克斯和杰内西斯中间。

“这件事与克劳德无关，我不是质疑你的做法。我只是……”安吉尔顿了顿，“……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很早以前就认识我？”

杰内西斯从一开始的本能躲闪到后来被迫与他对视，蓝色的魔晄瞳中不太明显地浮起一丝愧疚。

安吉尔知道自己猜对了，两百年前在他身上一定发生过什么。

正在这时，会议室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克劳德风尘仆仆地走进房间，径直走到饮水机旁边给自己接了杯冰水，仿佛没看见屋内的三人般大口啜饮起来。

由于会议室中刚刚讨论过与克劳德有关的话题，所有人不约而同地露出尴尬的神色。扎克斯知道对方肯定听到了一点内容，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克劳德揩掉下颌的水珠，从怀特手里接过一沓资料。“从‘他和原初S型的原型是情人’开始。”

屋中的气氛顿时变得更加尴尬。安吉尔和扎克斯不禁望向杰内西斯，后者则生硬地扭过头去。

“我不会为这句话道歉的。”

“嗯，我不否认这件事。”

克劳德的语气显得十分疲惫，于是三人全部陷入沉默。他们已经从卫星图像上得知原初S型非但没有被消灭，反而变成一颗类似于两千年前撞击过盖亚的星体，那对曾经拼死制止这件事发生的克劳德来说一定非常难过。

不过克劳德似乎不打算继续刚才的话题，头也不抬地翻看着资料。

文森特和纳纳奇接到克劳德返回驻地的消息，很快也赶到了会议室。文森特在看到克劳德的第一眼时就脱口道：“‘他’出现了。”

克劳德微微一滞，迟疑地点点头。

他们都是两百年前那件事的亲历者，见过萨菲罗斯获得生命之流的庞大能量后会变成怎样的形态，所以当文森特看到卫星图像中的星体旁漂浮着一个模糊的六翼生物时立刻意识到那是什么东西。

“萨菲罗斯做了什么？”他不由皱紧眉头。

“他……”克劳德眼中掠过一丝痛苦，很快继续道：“……在我之前与原初S型融合了。他吸收了全部原初S型的能量，把残余的物质凝聚成一颗陨星，就像几亿年前杰诺瓦做的那样……现在他已经不再是萨菲罗斯了，而是某种新的生命。”

对于即将被原初S型吞噬的盖亚来说，萨菲罗斯将所有原初S型聚集起来给了星球喘息的时间。这原本应该是个好消息，但文森特知道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

“‘他’现在打算做些什么？”文森特追问。

怀特匆忙打开会议室里的虚拟沙盘，从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中导入一串数据。

“他和星体在往北移动。根据之前行进的路径推算，他的目的地可能是北大空洞，而且卫星的红外图像显示那里有高能反应。”

文森特转而望向克劳德，等待一个解释。

“是原初S型的根部。”

杰内西斯突然开口，所有人的目光立刻落在他身上。

“我和萨菲罗斯进北大空洞查看过，原初S型的根部一直深入星球之核，它在为萨——”他无意间瞥到克劳德的表情，匆忙改口，“它在为‘他’提供能量，迟早会将星球的生命之流全部抽干。”

杰内西斯说的都是事实，克劳德没有反驳。

根据卫星图像监测到的数据，一个小时前那颗星体的直径已经达到十公里的规模，并且最下端也已升至六千米的高空。克劳德花了五分钟翻完那份资料，沉思片刻，忽然问怀特：“他到哪里了？”

“71°10'03.6"N，0°28'12.0"W。”怀特端详着他的表情，将剩下的计算结果也一并报出来，“照这个行进速度，他最迟明天上午七点就能抵达北大空洞……”

“他行进的路线上有方便拦截的地方吗？”克劳德又问。

“呃……”怀特输入一串指令，将预测的路径全部显示在虚拟沙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