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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为聘(124)

惊得整个盛国公府都慌乱起来。

有人悄悄在背后里说这是国公夫人下的手。

是因为外头盛传府里逼死三太太,惹得国公心头上火,便拿底下丫鬟来作践。

这丫鬟生前还被打破了脸,可不就是国公夫人下的手。想来是不堪忍受折磨才投井的。

下人们顿时变得惶惶不安起来。

这些使唤的下人,大部分都是原来盛国公府的旧人。

原盛国公府的主子们性情温和待下人宽厚,他们同林管家一样,拿盛国公府当家一般来看待。

前朝覆灭,原主子们被发落流放,剩下这一批守旧的下人不舍离去,皆自愿留在盛国公府里,想着只要能继续守着这宅子,哪怕要服侍新一任主子。

可如今,新主子刻薄,是会要人命的阎王爷。这些再守旧的下人们,也不可能将自己命给填进去。

到了夜里,有好些个婆子丫鬟,暗暗收拾行囊便摸黑走了。

她们的身契都捏在自己手里,没被新主子拿去。

身契不在自己手里的,走不掉,只得去求林管家,将他们安排做些粗活,总之别被府里的主子们尤其是国公夫人看到,以免像那个死去的丫鬟一般,无端受折磨。

盛国公夫人自是盛怒,便让林管家将那些躲懒的下人全都叫到她院里,站了足足两排。

而去上早朝的盛国公吃了武德帝明里暗里的一顿骂。

骂他家里后宅不宁,却累得皇嗣没了,皇后也落了个心狠刻薄的名声。

盛国公灰溜溜地下朝,憋着一肚子气回到家中,又看到自家婆娘训下人,气从心来,几步跨过去,便扬声骂道:“你又作什么妖?整日吃饱了撑着无事可做,就拿下人们作践。”

国公夫人一时被骂得懵了,待回神,也是满脸怒意。她和盛国公都是泥腿子出身的老夫老妻,以往有争端也都是当场对骂个痛快,于是她也没细思量,当着下人的面,就和盛国公对骂扭打起来。

站成两排的下人你看我我看你的,都一脸茫然外加些许掩饰不住地鄙夷不屑。

这主子做派,也忒粗鲁了些。

很快,夫妻俩当着下人们的面扭打的事又传出了盛国公府,成了百姓饭后笑谈。

一些原本经常盛国公府的人家也不再上门了,生怕自家也和盛国公府一样,落了一个粗鄙刻薄的名声。

原本门庭若市的盛国公府,霎时间变得门可罗雀。

林管家冷眼瞧着这府中发生的一切,耳朵没落过一刻清净。

盛国公最后也被闹得没办法了,干脆在外头置了个宅子,带着两个美妾搬出去住了。

盛国公夫人又在家里撒了一通火,两个儿媳妇都被迁怒,受了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回过头,就跟自家丈夫哭,也不说国公夫人的不是,就说自己无贤无能,请丈夫将自己休了。

两人原本以为丈夫会与自己同心,没想到两个丈夫同公公一个德行,早被娇妾迷得七荤八素,早有了想休妻的想法。如今她们主动提出来,正好省了他们想借口。

于是乎,盛国公府的这两位太太,各自回房哭,结果哭出一封休书来,都傻眼了。

并且当日,就被丈夫赶出了家门。

这一出,不止她们傻眼,阖府上下包括盛国公夫人都跟着一道傻眼了。

这事传到赵衡耳里,也是惊愕了半晌。

立夏则抱着一盘瓜子,边磕边道:“奴婢瞧着这家人就跟话本里写的那样,真是市井小民丑态百出,逗人一乐。”

立春替赵衡量身,快入秋了,需得裁几身新衣裳。听见立夏这话,便笑道:“原以为对付他们难,不想竟是这般简单。咱们只往他们房里塞了几个侍妾,还没做什么呢,他们就自己吵闹起来,散成了一盘沙。到底没有根基的人家,经不起一点折腾。”

赵衡却摇头:“这里头还有别人的手笔,不止是几个侍妾的功劳。”

几个侍妾再怎么闹得家宅不宁,那还是家事。

可被提到朝堂上,那就成朝堂之争,是别人出了手。

这个别人,不用想,定是沈惊松无疑。

这等润物无声的手段,除了他,没别的人了。

赵衡支着下巴,幽幽叹了口气,“倒是有些想见沈太傅了。”

自上次夜里那一次见面,沈惊松像是故意避开她一般,已经许多日没碰到了。

“公主想见沈太傅?”立夏将手里抓的瓜子撒回盘子里,搁到一边,起身拍拍手道:“那奴婢去请太傅上门。”

“回来。”赵衡忙叫住她,“我就是随口一说。”

立夏想了片刻:“那公主咱们去喝茶罢?奴婢想喝茶了。”

赵衡一愣,反应过来,笑骂了一声:“你这丫头,不仅长了个,心眼也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