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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为聘(40)

赵衡不明所以,“为何要等人来找我们,我们可以自己出去。”官道通向老庙就那么一条小路,顺着来路走回去就是。

沈惊松微微一笑,“因为我重伤走不了了。”

赵衡越发不解,“你受伤了?”看他这闲适散漫的样子,哪像重伤的人?

沈惊松将手里那半张烙饼塞到她手里,随即弯腰捡起已经气绝的领头人手边的刀,交给赵衡,“往我胸前和后背上分别划一刀,下手可以狠一点,就像方才你拔簪子插人脖颈的一样。”

赵衡:“……”

她一手捏着烙饼一手抓着刀,心想沈惊松是不是有病,可转瞬间又明白过来沈惊松的用意。

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会武功。

沈惊松观她神色变化,便知她明白了,唇角噙笑闭上了双眼,“公主请吧,不必对在下手下留情。”

赵衡目光落在闪着锋芒的刀刃上,“你就不怕我真下狠手,一刀要了你的命?”

沈惊松闭着眼,唇角的笑意越发盛了些,道:“公主舍不得在下死。”

这厮实在欠,竟又出言调戏她。

赵衡薄怒顿起,将烙饼往嘴里一塞,双手握着刀,往沈惊松右胸便是狠狠一划。

沈惊松眉眼动也不动,转过身又让赵衡往他后背划了一道。

赵衡看着他前胸后背都鲜血淋漓的,薄怒顿消,扔下刀,拿掉嘴里咬着的烙饼,有些心虚的小声道:“是你让我下狠手的,可别怪我。”

沈惊松低头看了看,从右肩胛骨直到腹部,斜斜一道伤,却很巧妙地避开了心口的位置。

“不怪公主。”哪怕此时身上痛楚让他额头冷汗直冒,沈惊松依旧是笑着,眼角眉梢皆微微上挑,显而易见他心情好极了。“公主心疼在下,在下明白的。”

看来是她下手轻了,赵衡将手里的烙饼塞进了沈惊松嘴里,“既然受了伤,那就多吃点烙饼补补。”

沈惊松还真就着吃起了烙饼。

赵衡看着他吃,忽然又觉得不对劲。这烙饼刚才被她咬过,口水还没干呢,他竟也不嫌弃就这么吃了?

沈惊松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边斯文吃着烙饼,边笑道:“公主,这半张烙饼是在下先咬过的。”

也就是说,是她先吃了他的口水。

赵衡:“……”

她脸上瞬间腾起了一片晕红。

但这半张烙饼还没吃完,沈惊松便有些站不住了,“公主,可能要扶在下到菩萨座下靠坐着了。”

此时他面色苍白,看着真有几分读书人的文弱了。赵衡没说什么,伸手去扶他。

哪曾想沈惊松倾身一倒,整个人都压在了她身上。

第19章 虚惊

赵衡扶着沈惊松背坐下,看着他身前被鲜血染得一片鲜红,有些不忍心地问了句:“你这伤能撑得住张显带人过来吗?”

“无妨。”沈惊松面色苍白,气息也弱了些,微微侧头看向赵衡,“方才走掉的那个人,是卫国公世子吧?”

未等赵衡回答,沈惊松又改口:“哦不对,应该是前卫国公世子了。谢颐,是他对吗?”

前卫国公府谢家,原是书香门第百年清贵,武德帝率兵破城那日,得知手底下的人把谢卫国公府抄了把人下了狱后,还大发雷霆,痛责手下将领,亲自到狱中放了人出来。

若是投诚武德帝,必也是前途坦荡一片光明。偏偏那位谢国公文人风骨,在听闻随南安王一道去平叛的独子谢颐和南安王一起死在回京途中的消息后,便一头撞死在了自家书房里。

武德帝原是待谢国公客客气气,结果谢国公不识好歹,宁死也不追随他,自觉面上挂不住,恼羞成怒之下,把卫国公的封号和卫国公府一并赐给了张显。

但也仅限于此,谢国公人都死了,武德帝再气恼,也不至于去拿谢国公的尸体撒气。

没想到,谢颐竟然没死。这个消息,若被武德帝知晓,肯定要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的。

更别说如今谢颐还和刺杀太子的这些人混在了一起。

“是他。”赵衡也没瞒沈惊松。

沈惊松是已故的席老将军的外甥,谢颐一身武艺是席老将军亲手教出来的,这沾亲带故的,沈惊松和谢颐两人关系不可谓不熟。

立夏都能认出谢颐,沈惊松没道理认不出他。

他之所以会问她,不过是想试探她。

毕竟这个时候她出现在田家庄,赶的时机实在是太巧了。

赵衡想了想,微笑道:“沈太傅是在怀疑策划这场刺杀的主谋是我和谢颐?”

沈惊松摇头,“我自然是信得过公主的。”

但谢颐,可就未必了。

方才两名刺杀者活着,虽称谢颐为老九,但凭谢颐那份谋略,那个被称为老大的,说不准只是个被谢颐当枪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