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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为聘(69)

“赵衡?”魏胜没想起来赵衡是谁,皱眉道:“这名字听着怪耳熟。”

沈惊松替他解惑,提醒道:“是庆阳公主。”

“庆阳公主?”魏胜瞪大眼睛,他没记住赵衡,却记得庆阳公主是张显的妻子,顿时脸一沉:“你抓我嫂子干嘛?”

魏胜管张显叫将军,实际是拿张显当自家亲大哥来看,身为张显妻子的赵衡自然也被他纳入自己人的范畴里。平日里赵衡日子过得好坏都无妨,但人被送进牢房里,这就是在打张显的脸了。

“这是陛下的旨意,魏统领你想抗旨?”齐雍远也拉下脸,声音尖锐。

这是他办的头一桩差事,要拿上去给陛下看的,可不容许出差错。哪怕陛下要清算的人是他亲兄弟,他也照样办。

魏胜当然不敢抗旨,冷哼一声,转身朝守在宫门的禁卫军吩咐了两句,便大步离开,往宫内的金吾卫所而去。

他要去告诉将军,庆阳公主被抓了。

齐雍远皱眉,也“呸”了一声,“没眼力见的狗腿子,这是陛下要收拾的人,搬出张显有甚用?”甩袖走了。

沈惊松原本想看戏,哪知这两人干脆利落,各自怼了两句话就结束,不似前朝那帮子文臣,屁大点事能在宫门前吵上几个时辰,引经据典撒泼打滚,那场面能叫人捧着个盘瓜果点心看一晌午。

没看成戏,沈惊松心有遗憾,提着食盒,慢腾腾往东宫走去。

太子齐雍文这会儿还在睡。

他昨夜惊醒两次,睡不大好,一早起来便是一副精神萎靡的模样,皇后看得心疼,待太子用过早饭,就让太医熬了安神汤,叫太子喝下睡了。

皇后如今只有这一个儿子了,生怕还出什么意外。眼下太子睡下,她也不走,就在寝殿外间守着寸步不离。

一干太医也都一块候着。

得了宫女通报说沈惊松到了,她这才起身,到偏殿去见人。

“西市一间茶肆里新上的茶点,”沈惊松行过礼,便将手里的食盒呈给了邵氏身边的宫女。

太子爱吃一间茶肆里的茶点,这事邵氏是知道的。

“太傅有心了。”邵氏眉宇间拢着一抹愁绪,勉强撑起一个笑脸,“文儿刚歇下,本宫担心他噩梦缠身,有个不情之请,太傅今日若是无事,就在宫里陪一会儿吧。”

沈惊松道:“娘娘言重了,陪护太子殿下,是臣的分内之事。”

邵氏“嗯”了一声,抬手按了按额头,不似往常那般平日上心太子的功课,也未开口过问沈惊松朝政事务。

此时的邵氏,满目疲惫,已然没有平日的八面玲珑,只是一个忧心儿子的母亲。wWω.㈤八一㈥0.CòΜ

“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定会无碍。”沈惊松出声劝慰,“娘娘千万要保重身体,您若是累着了,回头陛下要找个商量事情的人都找不到。”

邵氏闻言坐直了身体,她对朝政上的事十分敏感,沈惊松这一句话她就听出了不对,敛容问道:“今日发生了何事?”

沈惊松将公主府门前的事,从头到尾仔细说了。

末了,他道:“如今百姓议论纷纷,皆在传今日这一出,是陛下想清算庆阳公主而谋划出来的。”

邵氏脸色铁青,脱口骂了声:“这个莽夫!”

顿了顿,邵氏将怒气压下,问沈惊松:“此事依太傅之见,如何处理为妥?”

“当务之急,先放了公主。”沈惊松道,“其次,就看陛下舍不舍得六亲不认,严惩大理寺少卿纵恶行凶、尸位素餐的罪责。”

邵氏听懂了,这事光放了赵衡还不行,得将主办这趟差事的齐雍远推出去顶罪,来堵住悠悠众口。

“这是本宫腰牌,你拿着,到京畿牢房让狱吏放人。”情势逼人,这个时候下懿旨已来不及,邵氏摘了腰牌给沈惊松,冷着脸道:“至于陛下那儿,本宫亲自去说。”

沈惊松双手领过腰牌,躬身行礼称是。

邵氏转头吩咐身边的宫女:“你吩咐下去,若是太子醒了,就立即请于老诊脉,如何用药,全听于老嘱咐。”

这几日她一心扑在太子身上,顾不上宫务朝政,后宫新封的几个妃子已经闹出不少乱子,若是朝政又出差错,这江山根基未稳,若不处理得当,小乱恐酿成大祸。

她不能再在东宫这边分心了。

太子心性软弱,若还是走不出被刺杀的阴影,说明他真的不适合坐在这个储君之位上。

邵氏摸了摸肚子,她该考虑再替陛下生个儿子了。

诸事吩咐妥当,邵氏便不再拖延,起身离开东宫。

沈惊松揣着腰牌,出了宫,便直奔京畿牢房。

狱吏正守在牢房门口前,看到沈惊松急急而来,也忙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