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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灵芝/给太师当药材后我死遁了(196)+番外

灵稚从木架抬头,想了想,迟疑地点了一下头。

村户的闺女来药舍替他取过药,十四五岁的少女,模样清秀,性子直爽,与他说话时喜欢瞧他的脸,把灵稚瞧得不敢出屋了。

“俺家闺女今年十四岁哩,要说俺闺女也生得水灵灵的,配大夫的年龄刚刚好,等你们成亲,指不定过两年就抱两了,你先成家再立业,二十岁的年纪当爹又当大夫,岂不是很合适?”

旁边几个村民起哄,灵稚躲在木架后,有些茫然。

蓝文宣拎几个药包出屋,适时替灵稚解围。

村民们逮着稍微出色的后生催婚并非一两次,面皮薄点的托人暗自询问,脸皮厚的,就如此刻,当着人的面大咧咧开口。

蓝文宣在灵稚这个年纪时早被催过了,对他们的好意能四两拨千斤的挡回去。

村民嚷道:“蓝大夫有学识,讲话文绉绉的俺们听不懂,俺给俺家闺女问小灵大夫,他还归蓝大夫管吗?”

蓝文宣把药包分发给村民,说道:“只要灵稚在药舍做事,那就归我管。”

他回头看了眼灵稚,灵稚连忙点头。

“我比较听蓝大夫的话。”

于是村民悻悻而归,蓝文宣摇着头叹息。

灵稚说道:“谢谢你啊。”

蓝文宣道:“村里的人说话直白,嗓门再大一点声,旁人都难以招架。事关终生大事,无论他们如何劝说,万万不能因为羞于开口而答应,倘若是你不喜欢的,就摇头拒绝,他们直来直去,不会记恨于你。”

灵稚受教。

他和人往来的经验甚少,只是一株没什么阅历的灵芝。

在那谁的府上时,人人都对他毕恭毕敬,灵稚不用去揣测任何人的脸色,分析他们说话的口吻,无需担心会得罪谁。

可在八云村就不同,出了那个人的府邸,不管他身置何地与谁相处,都要学会察言观色。

灵稚有时不知如何应对索性闭口不言,方才蓝文宣教他要学会回绝,灵稚默默记下。

他想着如若下次再遇到有人给他说亲的,就照蓝文宣方才的那一套话跟别人说去。

村民说亲只是灵稚安静平和日子里的一道小小波澜,掀不开几丝风浪。

他在药舍做活儿,当月拿的钱足够自己饱腹就行,物欲不高,余下的交给蓝文宣偿还他造房子时所欠对方的债务。

时间一点一滴转逝,灵稚每日清晨去药舍经过他的小田时,顺手除除草,浇浇水。

直至菜苗从他的小腿长至腰腹那么高,土里生出来的瓜从半个鸡蛋大小长至脑袋大小,田地的豆苗茂密葱绿,已经可以摘取食用。

那日雷鸣在山谷炸响,一场暴雨扰得八云村的家禽鸡飞狗跳。

豆大的雨珠砸得石板冒出滚烫的热意,热腾腾的气息带着泥味扑在脸上,蓝文宣从药方踱步到门外,感慨万分:“入夏了。”

春逝夏至,灵稚在八云村生活了半年有余。

灵稚站在一旁,伸手接了点屋檐落下的水玩。

蓝文宣道:“去把药房里靠窗户置放的架子挪开,省得都让雨水浇湿了。”

灵稚随蓝文宣搬挪几个高大的木架,木头边缘有些不平整的细刺,蓝文宣看见灵稚被刺了手,找来工具帮他挑除,又抹上消除炎症止血的药粉。

处理完伤口,蓝文宣却仍松松握着灵稚的手,没有松开。

灵稚纳闷,眉眼一抬,撞进蓝文宣落下的视线。

蓝文宣低声问:“灵稚,已经过了半年,你……你还没走出来吗?”

他其实想问灵稚有没有考虑好,他一直都在等待,想等灵稚忘记那个人,接受自己对他的心意。

蓝文宣对此事虽不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灵稚身上,可看见灵稚孤单一人,又拒绝了方圆数里几个村的姑娘,平和的思绪忽然掀起波澜。

蓝文宣对灵稚的感情有时缓和,彼时尚且能克制着这股念头,告诉自己一切随缘。

但这几日念头忽然变得越来越深,浅淡的思绪犹如经过入夏的这一场大雨浇灌之后,萌生的芽陡然拔高。

他话问得十分唐突,可既已出口,此次没有收回去。

青年温和的目光充满诚意,灵稚抽出手指,下意识想搬出蓝文宣的那套话,像拒绝村民说亲一样拒绝他。

话咽在嘴边,灵稚沉默,有些无措。

这些话是蓝文宣教他的,用来跟对方说,于情于理,都未免尴尬。

“蓝文宣,你不要和我说这些了,”灵稚盯着门外的雨,心里惶惶然:“村里的姑娘不好吗?我不行的,真的不能接受。”

为什么非要在一起呢?不在一起,像如今这样的生活挺好的呀,灵稚不想做出改变。

蓝文宣泛起轻微苦涩的笑意:“起初还有些懵懂,顺着朦胧的感觉对你好,以为只是因为怜悯的心思对你多几分照顾,”他话一停,又道:“你不在的那一阵,这份朦胧的心思好像就缓了下来,偶尔会在夜里想一想,仿佛心里有根细细的线被拨了一下,不知你过得如何?再见你回来时,那一刻我对你的心意忽然明了,我想,我应当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