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春暖香浓(210)+番外

楚行一言不发。

周叔笑容淡了下来,好话说尽,他偏首望向远处的黑暗,“国公爷,太夫人他们中的毒,如果五日内不能服用解药,三人将会气绝而亡,我再给国公爷一天时间考虑,明晚此地此时,恭候佳音。”

言罢起身,施施然出了凉亭。

楚行依然在亭中坐着,暗卫们围了过来,询问要不要去跟踪对方。楚行点点头,吩咐两个暗卫道:“你们跟上去,既要隐匿,也要让对方察觉。”他知道,对方不会傻到真的大摇大摆回他们一党的据点,但楚行要做出忌惮对方的样子,如此对方才会确信他没有反败为胜的把握。

~

夜深人静,葛神医被魏腾恭恭敬敬地请到了定风堂。

楚盈已经昏过去了,陆明玉又心疼又着急,人命关天,谁也不能保证葛神医一定有办法。但葛神医是她现在唯一能指望的,晚饭都没用,一直在定风堂前院堂屋等着,看到葛神医,陆明玉立即迎了出去,低声向葛神医解释小姑子的病情。

葛神医听说国公府相继病了三人,便不想再计较楚行属下请他过来时的霸道无礼,让陆明玉先带他去见病者。

陆明玉把小姑子藏到了东跨院,只留采桑照顾。葛神医来了,采桑才飞快点亮屋内所有灯盏,然后她与魏腾退到外间守着。葛神医走到床边,就见床上躺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容貌娇美,恍似安睡。

葛神医对美人并不感兴趣,陆明玉那么美他也只是初见时惊艳了下。径自坐到床边,葛神医盯着楚盈看了会儿,低声问陆明玉:“她昏迷前用过什么,东西可在?”

陆明玉听楚行分析过小姑子三人是怎么中毒的,心情复杂地道:“毒是初一那日误服的,茶具都已清洗,查不出了。”

葛神医诧异地转向她,“也就是说,她们这两天表现与平时无异,今天才突然发作?”大多数毒药都是服用后马上见效,有了这个线索,便能缩小怀疑范围了。

陆明玉点头。

葛神医又问楚盈身上可有毒斑之类的痕迹,见陆明玉否认,葛神医略微思忖片刻,开始替楚盈诊断,拨开楚盈眼帘看眼睛,然后掐住小姑娘下巴迫使其张嘴,葛神医凑近了闻闻口气,跟着才扣住楚盈手腕。

陆明玉紧张地看着,大气不敢出。

大概一刻钟后,葛神医命她拿个干净无味的碗来,陆明玉立即吩咐采桑去找碗,很快就送来一个从未用过的白瓷碗。葛神医这边匕首也准备好了,刀尖儿刺破楚盈左手小拇指,往白瓷碗里放血。

陆明玉心疼地扭过头。

葛神医只放了浅浅的一碗底,替楚盈止血后,他端着碗去桌前,低头查验。怕打扰葛神医,陆明玉不敢跟过去,在床边坐了会儿,听到外面有动静,楚行似乎回来了,陆明玉心跳加快,放轻脚步赶了出去。

果然在堂屋撞上了楚行。

丈夫安然无恙,陆明玉心中一块儿石头终于落了地,抢在楚行开口前轻声道:“葛先生正在替盈盈验血。”

她脸色不好,肯定一直在担心他们兄妹,楚行握握妻子肩头,愧疚道:“让你费心了。”

“说这个做什么。”陆明玉摇摇头,叫他一起进去。

葛神医刚好抬起头,看见楚行,他摸着胡子愁道:“能在人体内潜伏两三日,发作起来致人昏睡,就老夫所知,有三种毒符合令妹的情况,但每种解药配置起来都复杂无比,需老夫亲手调配熬煮,一副解药至少两天功夫,但就怕令妹坚持不到真正的解药。”

可能那边他在熬药,那边楚盈等人突然就毒发了。

楚行心中一动,沉声道:“我刚刚见过下毒之人,他说此毒发作五日后会气绝而亡。”

葛神医眼睛一亮,兴奋地站了起来,“那就有救了!”

据葛神医所说,楚盈三人中的毒名为“黄粱梦”,中毒之人症如酣睡,五日不得解便会在睡梦中死去,没有任何七窍流血似的迹象,大多数都会归结为“怪病”。此毒乃南蛮秘制五毒之一,解毒需要十八种毒虫为药引,但是凑齐解药需要的各种毒虫、药材,可能都需要一天。

买药材一天,熬药两日,而晕倒最早的楚随只剩四天了,时间非常紧迫。楚行看过葛神医开的药方,提笔将所需药材分成四份,再分别誊写一份,然后安排八个暗卫去京城附近至少四十里地外的县镇药铺买药,务必掩人耳目,且天黑之前必须带着药材回来复命。

暗卫们连夜出发了。

楚行在书桌前站了片刻,去东跨院看妹妹,进屋就见妻子坐在床边,手握着妹妹的手,满面担忧。楚行也担心妹妹,担心祖母与堂弟,可看到妻子操劳憔悴的样子,楚行心里突然一阵阵后怕。

幸好妻子、女儿没事。

可为何对方没让润哥儿也给妻子下毒?是从润哥儿口中得知妻子与润哥儿不亲,下毒容易被发现,还是猜到他们夫妻不喜润哥儿?再有堂弟与董月儿的事只有少数几个人知晓,当初连董月儿都清楚堂弟的身份,对方难道是在董月儿进京路上偶遇董月儿母子,再根据润哥儿容貌以及董月儿口中的“时谦”猜测出来的?但淮南王的人会那么了解堂弟吗?

楚行想不明白,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将计就计抓住淮南王的手下,就算那些人嘴硬,他还有润哥儿可以审问。

坐到妻子身边,看看妹妹,楚行从身后抱住妻子。闻着她身上熟悉的玫瑰香,楚行低声感慨道:“阿暖,幸亏有你,不然我在外面也不安心。”祖母、堂弟有二叔二婶照顾,如果没有妻子,妹妹只能交给丫鬟们贴身照看。

他手抱着她的腰,陆明玉小手贴上他的,想的却不是他的感激之言,皱眉问:“你去见幕后主使了?他们怎么说的?”

朝廷大事,楚行不想让妻子知道,但他怕妻子把淮南王与上辈子害她的凶手弄混了,便抱起妻子走到桌前坐下,低低地在她耳边解释:“……有葛神医帮忙,我已有办法解决他们。”

下毒的人是淮南王?

陆明玉震惊极了,根本没有听清丈夫后面的话。上辈子楚行与舅舅萧从简带兵去镇压淮南王造反,楚行死了,舅舅伤了,但也成功击败淮南王一党,淮南王李符宁死不降,身穿龙袍自尽于他的“皇帝宝座”上。

她被害时,淮南王已经死了大半年,也就是说,上辈子杀她与这辈子毒害楚随的,根本就是两拨人?那六指凶手与她到底有什么仇怨?

陆明玉浑身发冷。

楚行感觉到了她的颤抖,知道她在想什么,楚行紧紧抱住她,低头看进她惶恐不安的眼睛,“阿暖别怕,这次是我大意,让小人害了妹妹,但我绝不会给旁人害你跟棠棠的机会,你信我。”

陆明玉埋在他怀里,隔着单薄一层外袍,听到他强健有力的心跳。

他的怀抱与心跳,比什么言语都安慰人。

“那你要好好的,不论你怎么对付他们,你都要好好的,你敢受伤,我就再也不信你了。”眼泪滚落,陆明玉哽咽地道。淮南王要抢回妻、子,摆明了要造反,明惠帝一直苦于没有理由公然出兵,现在有了,会不会又派楚行去镇压?

陆明玉害怕,怕楚行在战场出事。

楚行亲亲她脑顶,声音低沉却坚定有力,“阿暖,咱们会白头到老。”

陆明玉用力地点头。

翌日楚二老爷留在家里守着儿子,楚行照旧进宫上朝,下了朝,明惠帝叫他到乾元宫问话,“听太医说时谦得了一场怪病?现在如何了?”

楚行扫了眼低头站在那边的总管太监郭邕,再看向明惠帝。君臣相处多年,明惠帝心领神会,刚要开口打发郭邕先出去,楚行却用眼神制止,食指指向自己袖口,嘴上叹道:“几位太医还要商量救治之法,京城其他名医束手无策,臣二叔只有堂弟一子,二弟出事他魂不守舍,恐怕还要多告几日假。”

“时谦这病古怪,你二叔也是没办法,你回去告诉他,让他安心照顾时谦,差事暂且不急。”明惠帝从御案后绕过来,安抚地拍了拍楚行肩膀,“世谨别担心,时谦年纪轻轻平时身体康健,会挺过来的。”

楚行行礼道谢。

明惠帝扶他,顺势接过楚行暗中送过来的密折。

楚行走后,明惠帝靠到椅子上,捡起一张未批的奏折举高看,实则在看楚行的密折。看着看着,明惠帝嘴角翘起,那笑容,就像一个孩子站在满树果子前,为即将摘到果子而雀跃。

当晚,楚行再次去城北亭中赴约。

周叔依然单身赴约,待楚行落座,周叔意味深长地笑了下,“国公爷今日进宫了?”

楚行淡淡反问:“你怕我向皇上告密?”

周叔摇摇头,盯着楚行道:“国公爷是重情之人,不会置亲人性命于不顾。”

楚行沉默,许久才起身走到凉亭一侧,背对周叔,冷声道:“淮南王府外的侍卫每晚子时轮值,我会安排下去,明晚你有两刻钟时间换人,逾期莫怪我没有帮你们。”

上一篇:西游之穿越成禽 下一篇:宠后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