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阳抿了抿唇，不高兴。
又不是做贼，躲什么躲！
“你今天来——”顾念边问，边看向他，在看到他的脸色时，倏地收了声。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没有休息好吗？”
楚昭阳黑色琉璃似的眸子染上愉悦，见她这么关心自己，心里很高兴。
“刚出差回来。”楚昭阳想了想，又补充，“刚下飞机。”
“你就直接过来了？可你过来干嘛啊？”顾念不解，既然这么累，回家休息不好吗？
现在他根本是一副随时都要倒下的样子。
楚昭阳瞥了她一眼，心想这丫头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正偷着乐呢，所以她现在的表情肯定不是嫌弃。
“你考进刑侦队，我赶回来给你庆祝。”楚昭阳语气淡淡，好像十分不在意，一脸平常，可耳根却红了个透。
顾念张张嘴，却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跳好快。
“谢……谢谢……”顾念低头，声音小的像是卡在了嗓子眼儿里，双颊爬上娇艳的红晕。
还以为，他根本没放在心上呢。
楚昭阳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心头烧灼，呼吸渐重，突然倾身凑了过来。
..
正文 037 楚昭阳，你别靠过来啊
顾念感觉到一丝浅淡的薄荷香气，正在逼近，随之而来的还有烫人的体温。低着头，就能看到笔挺规整，一丝不乱的西装突然离自己很近。
她紧张的屏住了呼吸，下意识的往后躲，后脑便退无可退的紧贴在了椅背上。
“楚……楚昭阳！你……”顾念紧张的叫道，“你别靠过来啊！”
刚说完，顾念就听到“啪嗒”一声。
顾念尴尬的僵住，仍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变，脑袋也没动一下。但漆黑的眼珠却慢慢地滑向眼角，看到楚昭阳雅致修长的手正打在安全带扣上。
刚才“啪嗒”那一声，正是楚昭阳给她系安全带的声音。
只是……系安全带就系安全带，非要离她这么近，贴的这么暧.昧做什么！
这不是……不是故意让她误会吗？
楚昭阳额头冒出了点点小米似的汗水，刚才倾身过来，再加上伸左手把她右肩一侧的安全带拉过来，牵扯到了左肩的伤口，疼得他脸色又苍白了几分，也无法再保持着与顾念贴近的动作，赶紧坐了回去。
“你怎么了？”顾念见他的脸色，担心起来，也顾不上自己的窘迫了。
楚昭阳疼得说不出话，深呼吸了两下，勉强压制住，才说：“没事。”
“真的没事？我看你累得不轻，还是回家休息吧。”顾念不放心他。
楚昭阳已经发动了车子，踩了油门出去，转头看她一眼，苍白的唇似乎染上了点儿愉悦：“担心我？”
因伤口疼，他没什么力气大声说话，就像是含在了嗓子里，听着有点儿干哑，却莫名带上了磁性，黑眸清亮灼灼。
即使伤口在疼，可是有顾念的关心，他就觉得都值了。
顾念不说话了，红着脸别开了头。
他要是乐意这么累着，就累着吧！
楚昭阳搭在方向盘上的长指蠢蠢欲动，修长干净的指尖很想要去摸摸顾念的脸，这时候却只能忍着，在方向盘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许久，顾念才问：“要去哪儿啊？”
“吃饭。”楚昭阳简短的答道。
因餐厅所在的地方及其繁华，停车困难，在餐厅附近，有一处集中地大停车场。
楚昭阳将车停好，跟顾念下车，往餐厅走。到餐厅还是有一段路程，走路约要十来分钟。
楚昭阳体贴的走在了靠近马路的一侧，将顾念护在自己的右侧。顾念穿着平底的芭蕾鞋，才到他的肩膀。微风拂起她的发丝，丝丝缕缕的漫在他的肩膀上。
发梢被吹得上飘，只差一点儿，就要扫到他的下巴。
微风也把发梢的清香徐徐的吹拂进他的鼻端。
楚昭阳喉咙滑动一下，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闷热天气的关系，他嘴巴发干，呼吸粗重，说不出的燥热。
微微低头，眼角偷偷去看旁边挨着他走的顾念。两人始终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每每在胳膊即将要相擦时，她又快速地移开。就像风中舞动的淘气精灵，时而靠近，时而远离，总不让他抓住。
楚昭阳心头蠢蠢欲动，目光落在她近于他身侧的手上。指尖颤动，食指微微弯起，往顾念的手指那儿轻缓的移动。
眼看就要碰上了，又没胆子的收回，垂眼看着顾念白皙柔软的手。她的手指又细又长，看着柔若无骨。白皙的手背甚至隐隐的还能看到里面的青色血管。被阳光照耀出暖色。
楚昭阳心一横，伸手过去就攥住了顾念的手。
..
正文 038 看见言律了
顾念一下子就被烫到了，只觉得他的掌心犹如火烧一般，从自己的手一直蔓延到手臂。
顾念手颤了颤，却没有收回，惊讶的看向楚昭阳。
结果转头时，目光顺势就看见了对面，一个正与女人手牵手进入商场的男人侧脸。
“言律！”顾念惊呼出声，直接将手从楚昭阳的掌心中拔了出来。
看都没看楚昭阳，目光直勾勾的钉在了马路对面的那个男人身上，便头也不回的往马路对面冲。
没有看到楚昭阳怔怔的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掌心，以及刚刚似乎有点儿牵起的唇角。
他刚才，是想要笑的意思。因为他握住了顾念的手，而顾念没有拒绝，只是微微颤了下，就看了过来。
但在顾念把手拔出去的时候，他才牵扯起一点儿的不明显笑意，就这么收回去了。
只有他的家人才知道，微笑，哪怕只是微微的牵起嘴角，对他来说是有多么难得。
而此时，楚昭阳怔怔的看着自己空荡的掌心，明明顾念手上的余温还在，柔软的触感还在，可他还是觉得掌心冰冷，心也一点点的往下沉，仿佛又回到了七岁那年，阴凉潮湿的破旧厂房中。
***
马路太宽，顾念不得不注意两旁来往的车辆，心中焦急，好几次都听到了往来汽车警告的喇叭声。
好不容易成功到达马路对面，先前看到的身影早已不在。
她匆忙进了商场，急急地寻找，四下张望，每一层都找过了，从一层找到五层，又重新找回到一层，都再也没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她甚至抓着路过的客人，问：“你有没有看到一个这么高，穿着浅蓝色衬衫的男人？”
问了许多人，答案都是没有。
明明知道言律已经死了，她还去参加了他的葬礼。
可刚才，她的的确确看到了他。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那么像他？那张脸，一模一样，就连走路的姿态都一样，那分明就是他！
只是他正牵着另一个女人的手，笑的温柔，那女人还抱着他的胳膊撒娇。
是她看错了吧？
是因为当初言律死的太过突然，她连他的尸体都没见着，并且有一段时间都不肯接受他的死讯。所以心底深处才一直觉得他其实没死，对言律活着还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
是啊，如果他没死，又怎么会躲着不见人呢？就算不见她，也不会不见他的家人啊。
顾念苦笑，有些浑浑噩噩的走出商场。抬头，就见到马路对面立着的楚昭阳。
他一手插.在裤袋里，长身玉立，姿态说不出的挺拔骄傲，遥遥的看过来。阳光洒在他的黑发上，泛着金棕的光。
远远地，他的面容也变得模糊，叫她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
顾念心里咯噔了一下，想到刚才楚昭阳主动握过来的手。
“楚昭阳……”顾念轻声念着，忙小跑着过马路，着急的连车都没顾得上看，好几次差点儿被撞到。
一路狼狈的跑了过来，就见楚昭阳皱着眉，又松开。
“楚昭阳！”顾念无措的叫道，就往楚昭阳的面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