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打了一手的好算盘，要是他真像苏明以为的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可能就会上钩了。
视线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怀里的胸包，苏砚挡开肩膀上的手臂：“你让我考虑一下。”
苏明理了理衬衫的袖子：“行，不过你最好别想太久，苏珣就快结婚了，没多少时间。”
从电梯出来一直走到马路上，苏砚的心里还有着难以平复的冲动感觉。
到腰包里掏出录音笔，他把按钮关掉，坐进出租车后连上耳机，开始听刚才录下来的对话。
整段录音不长，真正有用的内容也就几分钟，可就是这几分钟时间里他整个人都是绷着的，面上还要装出平静的样子，怕苏明会看出来他的意图。
幸好整个过程很顺利，有了这段录音，他就有主动权了，虽说他不介意苏赢远或者苏珣误会他，但他不能让纪乾误会，更不能把纪乾也牵扯进来。
其实只要不影响到他和纪乾，哪怕苏明把整个苏家都败光了也与他无关。
出租车一路开到演武大桥附近，这一带都是辽阔的海景，他让司机就近停下，踩着晚霞的最后一道余晖踏上了演武大桥的观景台。
这座观景台面朝无边无际的大海，身后就是世贸双子塔，这段时间他总能从房间里看到这个观景台，却一次也没真正来过。
此刻靠在护栏边，他看着夕阳的金光铺满海面，听着远方的货轮拉起的汽笛声，心情放松了不少。
趁着咸蛋黄即将沉入海面之际，他一只脚踩在护栏上，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
如果此刻有纸笔就好了，他能将这一幕日落画下来。
旁边的一对情侣突然发出笑声，他转头看去，发现那两人逆着光面对彼此的侧影有几分电影镜头的氛围感，他看得目不转睛，不禁开始想象如果现在纪乾能在他身边该有多好，那他们也能拍这样的照片了。
随后他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纪乾和苏珣应该有不少合照。
那两个人，也在演武大桥上看过日落吧。
想到自己和纪乾之间连一张合影都还没有，他拨开挡住眼睑的发丝，趴在护栏上，眼神呆滞地望着远方的地平线。
不知过了多久，那对情侣离开了，天空也被染成墨色，他拿出手机，从刚才拍的照片里选了一张最满意的发给纪乾，打字道：【哥哥，我想你了】
几分钟后，纪乾回电话过来：“怎么跑去演武大桥了？”
“突然想看日落，”他闭着眼睛，感受潮湿的海风拂过面颊的感觉，想象自己正站在金门大桥上，“哥哥，我才知道厦门海属于太平洋。”
纪乾的声音带着笑意：“对。”
“所以我们以前一直在看同一片海，”他伸出左手臂，手心朝向天空，想抓住那一轮如同粉笔涂抹上去的，不太真实的月亮，“洛杉矶也是靠着太平洋的。”
电话那头的人安静了一下，随后他听到纪乾说：“你现在一个人？”
“嗯。”
“今晚的饭局取消了，我这边再过一下就能走，”纪乾整理着手边的资料，“你回去收拾两套衣服，我们晚上先出发。”
“出发？”苏砚迟疑了片刻，不确定地问道，“是景园的项目要提前了？”
“对，我跟你提早两天过去。”
“怎么这么突然，那其他人呢？”
纪乾关上电脑，起身去柜子里拿资料：“我跟叶煊说要休假两天，这次先带你过去，我们上武夷山玩两天。”
转身看着那两座高耸入云的双子塔，苏砚的心情恢复了不少，贫嘴道：“纪总这是又要对秘书假公济私了，叶总知道了还会批你假？”
“他早就知道了，”纪乾把资料都放进牛皮纸袋里，也笑着说，“你就说想不想去？不想去我带徐辛走了。”
“就算你带他去也没用，徐辛是直的，他对你可没兴趣。”
苏砚不上当，纪乾便放低了说话的嗓音：“那你对我有没兴趣？”
暧昧的语气透过电波钻进耳朵里，苏砚用舌尖在牙齿内侧顶了顶。
上一次纪乾问他这个问题时，正用指腹堵住他那里，当时纪乾的语气可比现在急切，下巴上挂的一滴汗还因为喘气而砸在了他胸口上。
又趴回护栏边，苏砚把有点热的脸颊埋进臂弯间。
片刻之后，纪乾听到他用很轻的，似乎还有些喘的声音说：“我只对你有兴趣。”
咽了咽唾沫，苏砚把原本想说的话咽了回去，转而问道：“那你呢？”
现在就问纪乾是不是只喜欢他，还有些太早了吧……
将左手放进西裤口袋里，纪乾瞥了眼玻璃墙外，属于苏砚的那张办公桌，低声笑道：“今晚到床上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