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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幡(106)

曾砚昭说不出个所以然,他不愿意在现在和郁弭接吻,正如他不理解为什么郁弭想在这时亲吻他一样。

这么沉默无言地走一走,已经很好,曾砚昭不大理解为什么他非要做更多亲密的举动。想着郁弭刚才的不高兴,好像也不是真的要生气,曾砚昭索性不解释太多。

走着走着,他们到了分岔路的路口。

郁弭望见不远处有一座亭子,正是之前他在雨夜里上山找曾砚昭,和曾砚昭遇见的那个亭子。

他不做多想就往那个亭子走,这恰好是曾砚昭原本不打算去的方向,曾砚昭错愕,可转念想,既然是散步,谁拿主意都一样,于是就变成了他跟在郁弭的后头。

“之前的那只狐狸,后来你有再见到吗?”走到亭子里,郁弭突然想起了上次被狐狸吓一跳的事。

曾砚昭问:“什么狐狸?”

郁弭对狐狸印象深刻,曾砚昭却一脸不解。郁弭说:“就是上一次,在夜里,我来找你的时候在这里遇见的那只小狐狸啊。”

“狐狸……”曾砚昭脸上的困惑更明显了,“有吗?我从小在这里长大,从来没见过什么狐狸。”

见他满脸真诚和确信,渐渐地,郁弭只觉得身上的汗凉了。

“没有吗?”郁弭不安地问。

曾砚昭扑哧笑道:“有啊。我后来还见过它一次,在舍利塔群。”

闻言,郁弭顿时松了一口气。曾砚昭居然故意戏弄他?郁弭又气又急,瞪圆了眼睛,上前一把将曾砚昭圈进怀里。曾砚昭笑着要把他推开,却没那么大力气,反而不敢再笑了。

郁弭早就想抱他了,正好是他“自讨苦吃”,送上了门来,郁弭当然不会再轻易放开他。

“曾老师……”郁弭贴近他的脸颊,“你刚刚说谎了。”

曾砚昭错愕,狡辩说:“那不算说谎。”

郁弭奇道:“为什么不算?”

“因为我说不算。”他答道。

听罢,郁弭又瞪直了眼,心想不能轻易放过他了,于是一句话都不多说就吻住他的嘴巴。

曾砚昭吃了一惊,双手下意识想把他推开,可抓住郁弭的胳膊时,郁弭恰好把舌伸进他的嘴里。这一番搅弄,把呼吸的空气全圈走了,曾砚昭脑袋发蒙,忘了推开他这事,而抓住郁弭胳膊的双手,也忘了放开。

郁弭揽着他的腰肢,扶着他的后颈,将温柔的吻甜腻腻地往曾砚昭的唇上送。他觉得曾砚昭的嘴巴也是甜的,怎么吃都不会够,就连他吮吸曾砚昭的唇瓣时,后者生涩的僵硬,也甜美得像是花露一般。

曾砚昭不是完全的被动,郁弭的舌尖在他的口腔里挑弄时,他觉得用舌与之纠缠的触感格外柔软,伴着郁弭的呼吸,要把他吞没似的。他情不自禁地触碰郁弭的脸颊,那上面好像有余晖留下的温度,很暖。

他在郁弭的手臂收紧时,忍不住哼了一声。郁弭松开了手,睁开眼看他,眼睛里仿佛有星河璀璨。

曾砚昭喘着气,脱力地笑了一笑,说:“好像要被你吃了似的。”

郁弭愣了一下,摇摇头,说:“有两个的话,我吃一个。只有一个,就舍不得吃。”

他听得忍不住又笑了。

如果不是和曾砚昭在一起,郁弭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有这样的经历: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坐在山中的亭子里,慢慢地看天光消散,夜幕降临。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一帧新的图画。

郁弭趴在亭子的栏杆上,望着山林发呆。他抬头看向亭子的屋檐,指着说:“这是戗角吗?”

“嗯,是。”曾砚昭有点惊讶他居然知道这个名词,很快又想起自己曾告诉过他。不过,他没想到郁弭记着了。

郁弭说:“这个比寺里的都翘很多。”

他点了点头,说:“有修饰的成分在吧。这亭子才修没多少年,构造和设计偏西式,只不过套了一层中式的皮,所以很多构件都不是它原本的作用。”

郁弭了然点头,余光瞥见曾砚昭挠着胳膊,问:“怎么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蚊子咬了。”曾砚昭烦恼地说。

郁弭笑道:“因为你太香了。”

曾砚昭皱眉,冷冷看他,怪他信口胡诌。

他却笑得更高兴了,只因从前没发现,其实曾砚昭的表情也可以很生动。他笑了一会儿,见曾砚昭又去挠痒,胳膊上的那个蚊子包的确大得很。

山里的蚊子真毒。郁弭这么想着,往手指上舔了点儿唾液,涂抹在那个蚊子包上。曾砚昭惊奇地看着,笑道:“是不是还要划个十字?”

“那是基督的做法,不合适你。”郁弭说。

说得还真像那么一回事,曾砚昭被他逗笑了,说:“小的时候,我被蚊子咬了,静慧师父也会把唾液涂在蚊子包上。过一会儿,就不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