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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幡(129)

没有想到,郁弭这无聊的一天,竟然产生了那么多想法。曾砚昭很惊讶,开解道:“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活着的目的,你只是其中之一的话,没有必要着急和难过。”

“很多人都不知道?”郁弭半信半疑,“可我看大家都很忙碌,欣欣向荣的。”

曾砚昭不以为然,微笑说:“我倒是觉得许多人之所以忙碌,是因为被生活推着走。你如果有机会能考虑怎么推着生活前进,往什么方向前进,再好不过。”

郁弭烦闷了一日,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没想到把心事告诉曾砚昭,却仿佛可以迎刃而解了。他尴尬地笑了笑,说:“你真会安慰人。”

他所纠结的问题,曾砚昭没有考虑过。现在听他说了,曾砚昭跟着考虑了,这份对生活的思考,令曾砚昭惊喜。哪怕郁弭看起来仍有疑虑,曾砚昭思虑着,说:“同样是漫无目的,庸庸碌碌和浑浑噩噩,哪个更糟糕呢?”

郁弭哑然无语。

曾砚昭一时不能确定这个问题的答案,而能考虑问题本身,又是让他愉快的。他微笑说:“晚上先去看电影吧。”

他看起来很开心,也很期待,郁弭难得见他的眼中闪动着光,看得心里的烦忧仿佛都消失不见了。

第69章 系铃人-9

郁弭原以为离开常觉寺的第一天晚上,之所以没有胃口吃晚饭,是因为得知王译旬的死讯。过了一天,他虽然不能说将那件事彻底放下,心情却可以说是好转不少,没有想到,等他和曾砚昭一起吃晚饭的时候,还是没有吃东西的胃口。

他想着这是怎么一回事,等到看见曾砚昭在食堂里买了粥,才不得不考虑:或许是那几个月的习惯已经带在身上,晚餐只愿意吃点清淡的了。

他们到食堂的时间早,吃得又简单,等他们吃完晚饭的时候,食堂里的客流才渐渐多起来。

这时距离晚上选修课的时间还很早,曾砚昭说先回家拿猫粮出来喂猫,喂了猫再去教学楼。郁弭欣然同意。

他们一同骑着自行车往家的方向去,一路上,和不少学生擦肩而过。

郁弭明明知道这些学生当中也有和自己年纪相仿,甚至比自己年龄大的研究生,但因为心理原因作祟,他总觉得自己比不上他们有朝气。

他能很自然地在心里面称呼他们为“孩子”。和这些孩子同在一个校园当中,郁弭尽管对他们这样自由又蓬勃的状态很羡慕,却很难怀念自己还在上学的时候。

那对他而言,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他感觉自己不可能再回到那样的时光,也提不起兴趣回去。可是,既然如此,这份羡慕又是因为什么呢?

不知是不是在常觉寺的那段时间,太“清心寡欲”的缘故,郁弭暂时离开了那里,各种各样的想法竟然全都纷纷涌现出来了。

这会不会也与曾砚昭有关?郁弭总觉得认识了曾砚昭以后,自己越来越喜欢思考一些有的没有,比如刚才他和曾砚昭说的:人生的意义。

煤球它们依然在花坛的附近。

不过,他们到的时候,那里已经有人在喂猫吃罐头。猫咪们大口大口吃着肉,反而显得曾砚昭他们手上的干粮寒碜了。

郁弭看向曾砚昭,发现他看猫咪们的眼神格外温柔,像是满心为它们有更多人关心而高兴着。

可惜的是,大多数的猫咪有了吃的,就忘了平时喂养它们的曾砚昭。只有煤球在吃了一阵子罐头后,抬头看了曾砚昭一眼。

它没有走过来,而是跳到花坛上,慢条斯理地洗脸,端庄可爱的模样引得喂猫的人和其他围观者拍照连连。

猫咪们已经习以为常,哪怕有那么多人在拍照,依然沉迷于吃晚饭。

曾砚昭看了一会儿,对郁弭说:“我们去看电影吧。”

“啊,好。”郁弭还是为那些猫没有向曾砚昭打招呼而遗憾,调转自行车的车头往前走时,忍不住回头看。

皂皂或许察觉了它的目光,扭头看过来,舔了舔满是罐头汁水的嘴巴。郁弭看得一笑,还没来得及告诉曾砚昭,皂皂就跳上花坛,和煤球并肩坐着,也是洗起脸来。

作为公共选修课的电影鉴赏课,当天要播放的是什么影片,曾砚昭并不知晓。郁弭问过以后,觉得自己的问题很多余,他单从曾砚昭的表情也看出来,后者对播放什么影片一点都不在意。

郁弭心想:既然是蓟都大学的电影鉴赏课,应该会是一些经典影片。曾砚昭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不在意选片的质量,又或许,他和郁弭一样,觉得只要他们在一起,看什么电影都是无所谓的。

电影鉴赏课的开设地点,在一个大型多媒体教室里。郁弭是第一次走进那么大的教室,感觉这里像一个礼堂,做个几百人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