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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幡(135)

为了能够尽快回到许州,二人一大清早就出门前往析津西站,身上没带多的行李,只有一个背包,由郁弭背着。

列车出发的时间是上午八点二十三分,他们抵达候车厅后不久,就能检票上车了。

郁弭买的是一等座,座位宽敞,晨间的列车上座率低,整节车厢坐不满一半的人,拥挤的候车厅与之相比,有天壤之别。

这是郁弭第一次搭乘高铁回许州。当年,许州还没有开通动车组,他搭乘快速列车去往析津闯荡,坐了一宿的硬座。后来,他有了钱,便选择乘坐飞机回到省会以后,再转乘回许州的列车。

许州的高铁站,是近一两年才开通的。郁弭从没有到过许州站,究其原因,是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许州了。

郁弭在车厢中部的热水箱里装了一杯热水,把拧紧了盖子的保温杯交给曾砚昭,说:“这是我第一次去许州站,到站以后得打车回家,要坐多远的车,我还没查。”

曾砚昭捧着保温杯,问:“我们这次是在许州的新站下车吗?”

他们是通过刷身份证进站上车,曾砚昭从没有看过车次。郁弭喜欢他把所有事都交给自己安排的感觉,觉得这是曾砚昭对自己的信赖和倚靠。不过,既然如此,他没有仔细考虑下车后怎么走,又让他有些惭愧了。

“嗯。”郁弭坐下,“听我妈说,新站比原来的火车站更大、更漂亮,设计古香古色的,很有特点。”

曾砚昭微笑问:“你妈妈喜欢那个车站吗?”

“嗯?听她的语气,应该是喜欢吧。”郁弭说完一愣,随即想到什么,不可思议地看向曾砚昭,“该不会是你设计的吧?!”

他腼腆地笑了笑,说:“我参与外观设计,但不是总设计师。那是我回国以后最先参与的一批项目之一。”

一时间,郁弭不知道该如何完整地体会内心的感受。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的命运早已在冥冥之中产生了联系?或许,说是缘分也未尝不可。可是,郁弭转念一想,又觉得不是如此。

并不是他们在两年前就有了细微的关联,而是曾砚昭生命的纬度太宽广,宽广到足以包裹郁弭的生活。所以,他们也许在别的地方也以这样的方式“相遇”过。

“我们还是挺有缘分的。”曾砚昭说道。

郁弭歪了一下头,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我觉得不一定是缘分吧。你在别的地方也有作品,不是吗?在析津有没有?”

曾砚昭回忆着,说:“真东巷的美术馆和电影学院的新资料馆。”

“我去过那个美术馆。”郁弭说,“是你生命的纬度太广了,所以我们才会有这么多‘缘分’。就像如果你不是要给长秋寺设计戒坛,我们也不会在禄圆山相见一样。”

曾砚昭没有想到他居然能有这样的理解,不禁佩服,说:“有时你像个哲学家。”

郁弭听罢脸立即红了,小声否认道:“才没有。”

二人于中午抵达了许州新站。

曾砚昭虽是参与了车站的外观设计,却从来没有来过这里。郁弭自从知道这座车站是曾砚昭的作品后,对这里更是充满期待。

他们走出车站后,郁弭拿出手机,拉住往前走的曾砚昭,说:“我们在这里合照一张吧。”

曾砚昭已经很久没有拍过照片了,更不要说是自拍的合照。郁弭的提议令他始料未及,脱口而出道:“为什么?”

“拍一张嘛,你看,他们也拍。”郁弭往不远处抬了抬下巴。

曾砚昭回头一看,果真有两个女生请了路人以火车站为背景拍合照。

“大概觉得这里很漂亮,当旅游景点打卡吧。”郁弭调出相机的自拍镜头,“拍一张就好。我还没有你的照片。”

曾砚昭不由自主地忸怩,心存抗拒,但当郁弭把手机举起来,用镜头把两人框在一起,他还是配合着往镜头看。

他发现郁弭不太上相,现实当中的郁弭比镜头里的要好看很多。哪怕如此,郁弭还是对着镜头开心地笑着,曾砚昭也跟着扬起嘴角。

二人从许州新站搭乘网约车,一路前往郁弭的父母家。

通过位于山脚下的小区大门,进入小区,曾砚昭看到建在半山腰上的一幢幢别墅各有特色,藏在绿荫如盖的林木之间,颇有世外桃源的感觉。

别墅多是临着山间的道路建造。曾砚昭通过车窗往外观察,见到有一些别墅还没有完工,工人们正在干着活。

隔着车窗,夏日的蝉鸣依旧振聋发聩。

时而有阳光透过车窗落在郁弭的脸上,一会儿有光,一会儿阴暗。

“这里的房子应该都是请设计师专门设计的吧?”曾砚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