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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幡(154)

“哦……”曾砚昭道,“好吧。”

曾砚昭未作坚持,也不问他为什么改了主意。郁弭忍不住问:“怎么突然要买车?白天还没听你提起。”

他沉吟数秒,说:“觉得有辆车方便一点。夏天到了,日头一天比一天晒,你总骑自行车去上课,也不好。”说完,他转头重新看向窗外。

买车居然是为了他?假如曾砚昭没有在说完以后转头,郁弭真要为此感动。可是,这个举动令郁弭的内心震撼不已,他难以置信地盯着曾砚昭的侧脸,迟迟不见后者把头转回来。

他在说谎!

一时间,郁弭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呼吸了。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郁弭都感到难以自持的躁动。

“砚昭。”郁弭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等曾砚昭回头,“我不相信。”

曾砚昭错愕。

“如果车是给我买的,刚才在4S店里,我说把车买给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话?你是想等什么时候才把这个‘惊喜’告诉我吗?”郁弭怎么都没有办法想象曾砚昭居然会说谎,全世界的人都可以骗他,但曾砚昭怎么可以呢?

曾砚昭没有想到郁弭考虑问题竟然会这么细致,他自然知道郁弭细心又敏感,可是现在的郁弭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冷静的侦探,靠着线索和逻辑表达自己的不满。

他顿时耳热,无措地抿了抿嘴唇,道:“郁弭……”

郁弭抬手做了一个阻止的动作,既生气又难过,憋闷极了,说:“你想好了再说。我不要再听见你说谎了。”

曾砚昭哑然,闭上了嘴巴。

郁弭见他避开自己的目光,久久不再出声,心里更不好受。他发现自己对曾砚昭了解得还是不够多,虽然他们都把彼此的过去向对方坦诚过,但现在郁弭越想越觉得,曾砚昭的坦诚有了太多轻描淡写的部分。

偏偏,郁弭舍不得就这样和曾砚昭僵持着。每个人都有不愿意说的事,曾砚昭既然是人,又怎么可能彻底纯白?

郁弭鲜少看见曾砚昭这副怅然若失的样子,唯恐后者是不能有心思安慰自己了。假如是这样,即使是多一分钟的僵持不下,郁弭都觉得不舍得。

曾砚昭刻意隐瞒也好,不愿意说也好,要么是觉得告诉他也没用,要么是不希望他担心。他想和曾砚昭好好的,只要不是关系到背叛和离弃,两个人之间有一点保留又有什么关系?

良久,郁弭说:“算了。车买回来,用着就行。家里有一辆车,确实更方便一些。”

他这么快就改口放弃刨根究底,曾砚昭始料未及,怔怔看着他。

郁弭吁了一口气,苦笑道:“真是,本来想去吃烤肉的。买什么车。”

“抱歉。”曾砚昭解释说,“我原本打算那边处理好以后再去找你。”

郁弭问:“那你原本打算找我以后,告诉我买车的事吗?”

他肯定地点头,答道:“当然。”

“哦。”这话郁弭相信,“那行了。”

他们回到蓟大以后,郁弭才想起自己的自行车还留在培训机构附近的停车点。这下子,明天去上课得打车去了。

有一辆汽车确实会方便一点。单就这一点而言,郁弭是无法反驳的。

二人在食堂吃了晚餐,曾砚昭破天荒地没有外出经行。

他们散步回到家里,曾砚昭就开始坐在工作台前工作。

这半天时间里,曾砚昭有太多异样,郁弭想要安慰自己这只是因为他们相处的时间还不长,才会太快给曾砚昭的生活节奏定性。可惜,曾砚昭的心思不在家里,身为恋人的郁弭很难对自己欺骗。

他们之间许下很多承诺了。如果到了这时,才发现有不了解,那该怎么办呢?只要坚信对方是个极好的人,就够了吗?

郁弭洗过澡后,同样留在房间里,捧着书本,坐在曾砚昭的身边看书。他多么希望曾砚昭能够主动说点什么,但后者一心扑在工作上的模样,又让他觉得自己是恋爱脑,才这样想入非非。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郁弭偶然间抬头去看曾砚昭,惊讶地发现他的电脑屏幕上是之前他们去许州时拍的照片。

郁弭心中一喜,脱口而出道:“那不是晖玄寺的石塔吗?”

曾砚昭回头,微笑点头,说:“嗯,是。我查了一些资料,想研究研究。”

他起身走到曾砚昭的身旁,这才发现曾砚昭刚才画的居然是这座石塔的图,赞叹道:“你画得真好!”

“这是建筑师的基本功。”曾砚昭淡然地笑了笑,见他歪着头看,便把图纸递给他。

郁弭认真欣赏着曾砚昭画的立面图,指着上面的人,问:“这是……你?”

他摇头,说:“是你。看人身和塔的比例就知道,我没你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