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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幡(157)

“好。”他喃喃说着。

借着窗外熹微的路灯光,曾砚昭隐约看到床上的郁弭再无动静。

他想了想,拿起桌上的手机给郭青娜发了一条信息:下周我们回鲤城,你是不是需要更多的休息时间?

清晨五点钟发这条信息,时间未免过早了。

不过,没过多久,曾砚昭就收到她的回复,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不需要。

手机的短信声让睡梦中的郁弭稍微清醒了些,他翻了个身,咂咂嘴巴,没有别的动静。

曾砚昭带出门的伞还算结实,任冰雹搭在伞面上,也没多大动静。只是冰雹落下来时太沉,曾砚昭单手举着伞,常常觉得不稳当。

冰雹夹杂在雨水中,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结束。曾砚昭料想用不了多长时间,可惜就算只是一时半刻,他也没有办法骑自行车出行了。

果不其然,当曾砚昭花了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快步走到研究生的宿舍区,不管是冰雹或是雨,全都没了。

这个时间,已有一些寝室的窗户透出光,不知住在里面的人是起了个大早,还是通宵达旦。

曾砚昭走向郭青娜她们住的那幢宿舍楼,没有想到,还没有走到楼下,就远远地看见郭青娜站在一楼大堂的玻璃门外。

她向来穿得素净,现在面无血色,站在亮堂堂的大堂里,被白色的灯光照着,与其说是一个人,看着反而像一缕魂。

曾砚昭走到大堂外,隔着玻璃门,看见她望着自己,目光清冷又孤寂,唯独没有诧异,就知道她一点都不意外自己的到来。

他收起伞,推门入内,伞上的雨水落在地上,能听见声音。

“这么早?”曾砚昭问。

郭青娜的嘴角古怪地抽动了一下,说:“想出门经行,发现下了雨。”

闻言,曾砚昭睁大眼睛。

“你信?”她再次诡异地笑了。

曾砚昭在心里吁了一口气,没有走近,皱着眉头问:“到底是不是方训文的孩子?”

他的话音刚落,郭青娜的眼中就掠过一秒钟的不耐烦。她叹气,仿佛是对他的不堪忍受,答说:“那不是什么小孩,只是一个胚胎。”

她的说法和之前别无二致,曾砚昭的额角发痛,忍着脾气问:“是不是他干的?”

“是我们一起干的。”她回答说。

“什么?”曾砚昭懵了一下。

郭青娜微微眯了眯眼睛,像是审视,说:“我和他。那是两个人的问题,不是吗?”

终于听到她承认,曾砚昭抽了一口凉气,胸腔里忍着的那口气还是不吐不快,恨道:“那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受伤害?”

听罢,郭青娜的面色短暂地红了数秒。她很快恢复镇定,说:“如果你指的是我去医院,我觉得那只是生了一场小病而已。我没有觉得自己受伤害。”

曾砚昭的眼前陡然暗了一下,话哽在喉咙里,几乎发不出来。

“青青……”他艰难地叫她。

听见这个称谓,郭青娜的眸光晃了晃。她挑眉,目光顿时变得锋利了许多,说:“曾师兄,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我没忘。”曾砚昭斩钉截铁地回答,“是你忘记了。”

郭青娜摇了摇头,否定他的话,说:“那只是一个胚胎,不是人。现在这样处理,算不上夺走了它本该拥有的人生,不是吗?”

感觉到她说得故意,曾砚昭轻微地打了一个抖。

“这件事到此为止,我承认自己是犯了糊涂,以后会吸取教训。曾师兄,你别再管我了。”她叹了一口气,“静慧师父说的对,那时候你很小,修行不足。上次在鲤城见到那个人,我看得出来,他没有再认我的意思。所以,不管当年他是不是有再回去找过我,都不重要了。”

她说着说着,垂下眼帘。

曾砚昭听得身上阵阵发凉,说:“对不起,我可以不管你。但是这件事,我一定要让方训文付出代价。”

郭青娜惊愕地抬起眼眸。

“事情确实需要有个结束的时候,可得是那个时候。”曾砚昭注视她,说。

第90章 北青萝-9

从研究生宿舍楼往教职工宿舍走,这一路,冰雹停了。雨时不时地下着,可大可小,诡异非常,叫人打伞也不是,不打伞也不是。

曾砚昭快回到自家楼下时,又下起了冰雹。

冰雹噼里啪啦地打在伞面上,比他去时轻一些。

走着走着,他远远地看见路灯下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登时大吃一惊。

郁弭东张西望的,很快发现曾砚昭回来了。他打开手中的伞走向曾砚昭,见状,曾砚昭同样加快了脚步。

冰雹落了一地,难免打滑。曾砚昭看他走得急,险些摔一跤,不由得发出声音:“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