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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幡(163)

曾砚昭面前的碗里的确已经放着一些烤好的素肉,样子看起来与真肉无异。他落座后问:“先烤了这些?”

“嗯。你看看还要再点些什么?”郁弭往桌角的二维码递了个眼神,“先把你吃的烤好来,不然等会儿把肉放进去,油就出来了。”

原来是顾着他吃素,所以才把素食全烤了。曾砚昭拿起筷子,说:“偶尔吃一点荤,也没有关系的。你现在把肉放上去一起烤吧,别到时候我吃饱了,你还饿着。”

郁弭早就饿了,闻言还是犹豫了一下。他用另一双公筷夹起雪花牛肉,放进烤盘前问:“那我放上去了?”

“嗯,我还没吃过有牛肉味儿的口蘑呢。”曾砚昭笑道。

因为饮食习惯的关系,曾砚昭从前极少吃烤肉,像这样自助的烤肉更是没有吃过。看着郁弭坐在对面,一边张罗烤盘里的肉和蔬菜,一边吃饭的样子,曾砚昭的心头不禁觉得妥帖。

没有认识郁弭以前,曾砚昭从来没有考虑过往后会找一个怎样的人共度余生,只觉得一个人也不无不可。而近来他渐渐察觉,自己在生活方面有许多问题是不切实际的,他一直住在象牙塔里,也难怪他总被朋友或学生笑话是不食人间烟火。

他大抵有一些中国男人自古以来的坏习性,喜欢也习惯于被人伺候着。恰好郁弭是一个愿意照顾他的人,凡事也总考虑他。

这也是一种造作。

没过多久,郁弭把口蘑烤好了。他对曾砚昭伸出手,示意后者把碗给他。

曾砚昭把碗递给他,说:“郁弭。现在常觉寺的禅七还没结束,所以我打算回鲤城以后,去常觉寺打禅七。”

闻言,郁弭夹口蘑的手顿了一顿,口蘑里饱满的汁水洒在烤盘上,发出呲呲的响声。

“哦……”郁弭带着疑惑看了看他,点头道,“好啊。”

第94章 禅七-3

和上一次去往鲤城相同,这一次曾砚昭带学生们去鲤城的行程,他还是交给周启洁和那边对接。

周启洁一方面调侃自己是“这个家”的管家婆,一方面把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没到三天的时间,她已经和长秋寺那边联系清楚,寺方很高兴可以接待他们。

原本,曾砚昭之所以能去重修常觉寺,是因为上级部门向他提出了修建长秋寺戒坛的要求。

在领导的眼中,长秋寺戒坛比常觉寺要重要得多,所以他第二次去往鲤城,计划住在长秋寺,鲤城市规划局那边也积极帮他们联系了。

曾砚昭从周启洁那里听说,这一次鲤城市规划局和他们对接的,依然是上次的梁鹤益。得知此事,曾砚昭心有触动,儿时自己做过的事情、犯下的错误再次萦绕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看来,打禅七是很有必要了,但这一次曾砚昭是突然回去,不知常觉寺那边还有没有给居士们办的“方便禅七”。

去鲤城的当天,曾砚昭原本打算和往常一样,早早地出门经行,算是早课。可他醒来后,还没能起床,郁弭就把他留在了床上。

两人住在一起以后,时有交欢。从许州回来后,郁弭变得比以前更加热情,三天两头地要和曾砚昭亲热,曾砚昭也很少拒绝他。

曾砚昭自然也喜欢在床上的快活,可是,他永远清楚地感觉得到,这件事之所以令他身心愉悦,全赖于和他在一起的人是郁弭。意识着和自己缠绵不休的人是郁弭,唯有这件事能让曾砚昭达到高潮,而身体相互纠缠给曾砚昭带来的,往往是不明不白更多。

正因为如此,曾砚昭不能够完全理解郁弭的“爱”。他猜想,郁弭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沉迷于情事是人之常情。

可次数多了,曾砚昭还是忍不住怀疑他们在没经历初夜以前,他究竟有多克制。

曾砚昭能够感受得到,郁弭是喜欢欢好的,不只是因为喜欢他,还因为喜欢这件事本身。偏偏曾砚昭只要表现出一丁点的不情愿,他就会适可而止,露出些许自己意识不到的委屈,让曾砚昭不得不屡屡纵容他。

大抵正是曾砚昭这种不够坚决的态度,才使得郁弭“变本加厉”。

曾砚昭喜欢他乖巧、体贴、懂事,在生活里,也在床上。渐渐地,稍稍一点的不愿意反而成了两人之间欲拒还迎的默契。他们都很清楚,什么时候,是真的不愿意、真的不行。

将要出远门的这天早晨,是真的不行。

曾砚昭挣扎了一会儿,愣是没有从郁弭的臂弯里挣脱出来。

天还没亮,房间里黑漆漆的。

曾砚昭不满地皱眉,说:“我不想做,放开。”

听罢,郁弭攥住他胳膊的手松了些。

曾砚昭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够想象他肯定又闷闷不乐了。可惜曾砚昭实在没有心情,叹了一声,正要再度挣脱他,竟发现还是没能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