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俏俏与林霸霸二三事(78)

孙秀才只剩下傻乎乎的“嘿嘿”笑声了，江雨桥说什么他做什么，等他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坐在自家书画铺子里，赖明在给前来报喜的衙役们端茶倒水，江老太忙碌着给门口看热闹的众人发喜糖，林景时正替他同衙役们攀谈，江雨桥摸出一张红纸来在叠红包。

他的心一下子被填的满满的，软乎乎暖和和，李牙在铺子里按捺不住，又不能撇下空荡荡的铺子，站在门口朝这边喊道：“孙秀才，孙秀才，晌午我给你做席面，你可莫要应了别家。”

孙秀才眼含热泪，“噌”的一下站起来走到门口，对着李牙硕大的笑脸大声应了一句：“哎！我一定去！”

李牙这才称心满意的回了铺子，琢磨起晌午做什么。

送走了一波又一波前来贺喜的人们，孙秀才有些遭不住了，抽了个空把铺子大门一锁，自己钻进江家后院直拍胸脯：“平日也没见这么多亲戚，方才竟然有人说我三个月时给我换过尿布，让我别忘了她...”

错过了最热闹时候的老江头和王冲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忍不住哈哈大笑，江雨桥一进后院就看到三人笑的东倒西歪的，上前扶住老江头：“爷，你这腰还要不要了。”又转身挨个瞪了一眼：“吃饭啦。”

几人摸摸鼻子跟在江雨桥身后，李牙早就置办出一大桌子菜，知道孙秀才喜欢吃肉，特地多多的做了好几样大荤。

早就腌制好的一整块猪肋排淋上蜂蜜，上锅蒸到一碰就酥散，小心端出来之后直接放进烤点心的炉子里，最大火烤一刻钟，肋排上表面的蜂蜜焦黄晶亮，被切成一条一条的之后摆上桌，小小的赖莺不会用筷子夹这么大的东西，江雨桥索性拿了块干净的棉布包住骨头处，让她举着啃。

赖莺餍足的表情让孙秀才吞了吞口水，这种直接下手大口吃肉的事情他着实做不出来，只能羡慕的看着赖明也包了一块，一口下去被里面的溢出来的肉汁烫的龇牙咧嘴还舍不得松手的模样。

爽脆的红油猪耳片，酸甜的乌梅猪软骨，醉人的烧酒焖羊肉，再加上一盘嫩黄的焗三黄鸡，这顿饭吃的所有人面红耳赤，尤其是主角孙秀才，哪怕清早才吃完三碗馄饨，这顿还是吃的走不动路。

等晚上江阳树回来之后又是一番热闹，孙秀才此时越发觉得自己在铺子里十分冷清，向往江家这种热热闹闹的大家庭，赖在江家不肯走，闹着晚上要同小树一起睡。

江雨桥敏锐的察觉到了赖明渴望的眼神，他手上在做活，耳朵却竖起来听着江阳树同孙秀才讨论诗书课业，咬紧下唇压抑住想要插话的冲动。

她看了一眼林景时，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就是林景时说的“那个时机”，但她以上辈子对赖明的了解和这辈子的接触，上辈子许远怕是也帮了赖明一把才让赖明心甘情愿的跟随他左右，这样的赖明，她还是放心的。

看着眼前的赖明，她定了下心终于开口：“赖明，你跟我来。”

赖明手一抖，以为被江雨桥发现了他在偷听，心里七上八下的，同手同脚跟着江雨桥去了后院。

江雨桥定定的看着眼前刚到她肩头的孩子，见他快把下唇咬出血了才轻轻开口：“你是不是还想读书？”

赖明一抖，头低的更低，眼泪迅速占满眼眶，深吸一口气：“不，我已经...没有读书的资格了。”

江雨桥怜惜的看着他，催眠一般对他道：“如果我说，你能呢？”

赖明猛地抬起头，满脸的泪痕，失神的的看着她。

江雨桥叹口气：“虽然你不说，但是我知道你一直觉得你家是被人陷害的，如今也许你没有资格去科举，可是若是有朝一日翻了案呢...那时候你可能已经成为一个小二，一个厨子，也许，是一个掌柜，但是你的学识已经不能够支撑你去科举，这一辈子也许你就会这么过下去，忘却你十岁时候的梦想。”

赖明痛苦的闭上眼睛，幼小的心像是被磨盘碾碎，痛的不能呼吸，从他启蒙起就一直期待的目标，一直坚信的信仰，又怎么能那么轻易的被放弃。

江雨桥想伸手摸摸他的头，伸到一半却鬼使神差想到林景时那晚的话，又不自觉的缩了回来，继续对他道：“但，我买你回来也不是为了给你报仇的，如果你真的想读书，如今只能跟着小树读，你可愿意。”

赖明睁开眼睛，疑惑的问道：“小，小树？”

江雨桥笑了笑：“小树如今是跟着顾先生读书的，我想晚上你同他一起读书，让他把白日里顾先生讲的都同你讲一遍，这样白日不忙的时候，你也可以自己复习学习，只是一开始小树讲的定没有先生讲的清楚，可能会拖累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