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琴给你听(71)+番外
最关键的是,他被路荺一直看着,这让他根本静不下心。
安薄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他移开位置,和路荺对视。
路荺没再推脱,爽快地坐在琴凳上,没有频繁地使用音叉,只是偶尔。
他动作熟练,似乎就像他在花店整理花束那样简单。
安薄看得有些发愣。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路荺调完最后一个音,安薄轻声问道:“你也会钢琴吗?”
“老杜是我的老师。”路荺道,“他会,我只懂一点。”
安薄想都没想,直截了当道:“你更熟悉吉他对吧。”
反应过来,他张了张嘴,想要道歉。
下一秒,路荺却出乎意料地“嗯”了一声。
安薄噎住,有些意外地看向他的侧脸。
刺眼的暖光聚集在他的耳钉上,安薄眼睫轻颤,顿了顿,道:“你真的不弹了吗。”
路荺敲了一下音叉,绵长清脆的声波里,回荡着他低沉的声音。
他停顿许久,道:“我已经不喜欢吉他了。”
直到晚上夜深人静,安薄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几秒后,他按下录音机的播放键,吉他声猝然停止,下一秒他坐起身。
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路荺的脸庞,想着他的轮廓,鼻梁,想着对望时看到的那双眼睛,想着他那近似叹息的语气。
敞开的落地窗,风吹动窗帘,却怎么也吹不走他的思绪。
安薄在缥缈的缝隙中望向闪闪发光的夜空,似乎看到了那枚耳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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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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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练习持续了将近一周。
安薄也因为地点的变化减少了与路荺相处的时间。
他每天清晨被路荺送到幼儿园,那时他们会伴随着广播的声音聊一些日常,安薄会多看几次路荺的侧脸。然后,他会在落日前坐着校车回到民宿。
路荺最近也忙了起来。
他加入了赶海大队,有时候会在下午出海。
安薄总是在校车经过海滩时看到他的身影,尽管距离很远,但这总能让安薄开心很久。
但是今早,在安薄即将下车时,路荺叫住了他。
“下午我要去看一眼老杜,你去吗?”
安薄问:“你要弹吉他吗?”
路荺一愣,不太确定地说:“可能吧。”
安薄迅速道:“我去!”
路荺:“那你在港口下车,我去接你。”
安薄点点头。
他不想错过那个机会。
在休息室里,安薄看到李老师和园长围坐在一起,手上都拿着针线,一下一下地缝制着什么。他低头,看到满地的表演服。
——一个十二个孩子的。他们的服装由幼儿园的老师们亲手缝制,男孩子是蓝白相间的水手服,女孩子是苹果一般明亮的红裙子。
这是安薄最近经常看到的画面。
他不禁开始去想,其他幼儿园也是这样吗,那里的老师也会这样做吗?
安薄并不熟悉合唱比赛。
他每次去演奏厅都只有两个目的,彩排和比赛——包括现在也是。
下午孩子们睡醒后,他们来到文化馆。
这是彩排前的最后一次演练。
明天,他们就要向大家展示这场准备许久的演出。
安薄走上舞台,站在钢琴旁边,将乐谱摆了上去。
头顶上的灯光照在五线谱上,令他一瞬间恍惚。
他盯住那些音符,仿佛看到他们从纸张上跃起,飞到半空中,排成一排,围着他转圈。
这场景似曾相识,像极了每晚与他缠绕不清的噩梦。
安薄加快呼吸,闭上了眼睛。
他扶住钢琴,指尖微微泛白,他想摆脱这样的噩梦,就像他来到月亮岛一样,只不过为了摆脱些什么,再找回他所热爱的东西。
自从拿到那盒磁带,他很少想起这场噩梦。可能是临近比赛,这让他莫名紧张。
安薄睁开眼,适应了一下光亮。
孩子们从舞台两侧走了上来。
安薄看向台下指挥的李老师,坐在座位上的园长和校车爷爷,却没有路荺。
然后,他转过头,坐直了身体,将手搭在琴键上。
安薄弹起《送别》的前奏,节奏规整。
孩子们一如既往地唱着歌,老师们平和地点着头,然而,这一切都让安薄不安。
他艰难地抬动着手指,机械地演奏,他意识到自己的僵硬,但他无法改变这样的情绪。
鼻腔涌入大量的演奏厅的气味,安薄停下弹奏。
一曲结束,台下发出稀稀落落的掌声,震响在封闭的空间。
安薄无比自然地收回左手,放在自己的身侧,握拳极力控制着它的颤抖。
从文化馆出来,安薄跟随校车,在港口处下了车,走到海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