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妒烈成性(164)

作者: 刑上香 阅读记录

那一日没有圆月,只有纤弱的一抹弯钩,沈鸢坐在那钩下,风一吹,单薄的衣摆便在风中翻飞。

那是沈鸢除去年节祭拜,唯一一次回到侯府来。这小病秧子总怕触景生情,从不敢回来多看一眼。

或许也是沈鸢唯一一次主动到枕戈院来。

沈鸢的箫其实吹得并不算好,断断续续、呜呜咽咽的,听了三四遍,也没听出吹得是什么来,只能听出来,也许还是成曲调的。

他知沈鸢吹箫便是不愿见他,只随手抓了个随从说:“出去,你去问问沈大人吹得什么。”

随从闻声去了,低声询问了片刻。

只见沈鸢一听,便面露几分尴尬无奈。

却是好半晌,用吴语唱了一段歌谣。

渊冰厚三尺,素雪覆千里。我心如松柏,君情复何似?

沈鸢的歌声比箫声动听许多,水一般的温情柔软。

沈鸢连唱了三遍,便消失在枕戈院的墙边。

那是在沈鸢心灰意冷前,他们最后一次相见,像是一只翩然的白蝶,落在他的墙边,又随着之后北疆的风雪,一并散去了。

可沈鸢,从始至终没变过。

卫瓒在夜里静静注视描摹着沈鸢的眉眼,鼻梁,柔软的唇,乌黑的发。

不知不觉,却是瞧得入神了。

沈鸢便轻轻推了他一下,说:“怎么了?”

“还没回过神儿来?”

沈鸢在外头玩到了后半夜,累得腰酸腿软,这会儿连屋都懒得进,便坐在廊下歇脚。

卫瓒轻声说:“折春,你怎么生得这样好。”

清气朗朗,玉树芝兰。

沈鸢以为他在夸自己的外表。

说不出是得意,还是恼意,沈鸢抱紧了自己的膝,望着夜色嘀咕了一声:“色胚。”

屋檐之下,挂了一排华美的宫灯,丝绦随着风过纠缠晃荡,一阵一阵心旌摇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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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攻战。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怒可以复喜,愠可以复说,亡国不可以复存,死者不可以复生。故明主慎之,良将警之。

——《孙子兵法·火攻篇》

渊冰厚三尺,素雪覆千里。我心如松柏,君情复何似?

——《子夜吴歌·冬歌》

第80章

这寒冬过得漫长,卫瓒伤势一日渐一日的好了,过了上元节,侯府的应酬也渐渐少了,沈鸢复又重新过上了案前苦读的日子。倒是梁侍卫,打着来寻沈鸢讲阵法的名义,却是找卫瓒越来越频繁。

也是近来宫中的事情渐渐多了,嘉佑帝进行得如火如荼的选嗣之事不说。

辛的使团,也一路从过年时,留到了现在。

卫瓒道:“他们拿什么理由留下来的。”

梁侍卫说:“此次除了辛三皇子之外,还带来了明瑜公主,是有联姻之意。”

卫瓒问:“同谁联姻?”

梁侍卫摇头低声道:“还未定,须得两边细细商议。”

的确,涉及婚姻嫁娶之事,可不得细细考量么,连带着为公主随侍的队伍,自然带的人也远超平日的规格。

卫瓒便心下有数,想来安王与三皇子已达成了协议,若是安王得了大位,那明瑜公主的联姻对象便必是安王无疑了。

他有前世的记忆,便越发清楚,此刻靖安侯不在京中,能够代行父职的小侯爷卫瓒也消失了,三皇子也终于来了。

现在只缺最后一把推力,安王的这一场大戏就该上演了。

卫瓒低声道:“这几日你请圣上多上心一些。”

梁侍卫说:“省省吧,圣上这会儿已开始疑心你诈死是为了偷懒了。”

“叫你早些现形,省得侯府没个主人。”

卫瓒哭笑不得,心知是自己这会儿尚未及冠,正是个很不牢靠的年纪。

从前恶行累累,荒唐事做尽,嘉佑帝也都由他。如今诈死之事一久,嘉佑帝难免怀疑他在偷懒胡闹。

只得笑说:“你同圣上再说一说情。”

梁侍卫却是道:“你这话同皇后娘娘说还好用些。”

卫瓒还真觉着没错,低头打算再写一封信,叫梁侍卫一路捎去姑母处。

却忽得听梁侍卫道:“沈公子如今能用剑了?”

卫瓒一怔,抬头见梁侍卫隔着窗瞧见院中沈鸢练剑,却是笑说:“林大夫医术高超。”

沈鸢这一个冬日养过去,身子已渐渐有了几分起色,林大夫叫他不要久坐桌前,须得不时出来动一动,也能让头脑更清醒些。沈鸢便听了话,慢慢将剑又练了起来。

动作很慢,只能练一半,便要搁下剑歇一歇。隔了片刻,又拿起来,一招一式比画。

卫瓒也不由走过去,瞧了几眼。

因着力道不够,一招一式皆算不上凌厉,速度也慢,可细细去看,却另有一番风雅含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