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妒烈成性(23)

作者: 刑上香 阅读记录

如今嘉佑帝无子,又无储君在朝,这皇位迟早要换人来做。与其等着过继于不知哪家的皇嗣,不如直接就上得安王这条船,来日他定是要比他那二弟三妹皆笑得长久。

到那时候……

他转了转手中的扳指。

他竟已畅想起自己一雪前耻的模样了。

马车夫响亮地喊了一声:“老爷,咱们——”

他教人打断了妄想,随手一鞭抽了过去:“闭嘴,谁准你扬声。”

那马车夫吃了鞭子,便一缩头,噤了声。

马车下只有一座荒宅,风过林响,在他眼里却黄金屋似的亲切。

他将衣摆掸了又掸,才上前小心翼翼地叩门。

便如信纸那般,前三后四,往复三次,道:“主人可在?”

那宅门“吱呀——”一声开了,他心头便是一喜,心道果然如信中所说,他算是走了大运了。

那开门的是个面目普通的男人,负手而立,瞧见他便冷声道:“你是何人?”

卫锦程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如信上一般道:“下官是应安王之邀前来,还请先生带路则个。”

那人听闻“安王”二字,便瞬间变了脸色,蓦地道:“你说什么?”

卫锦程一瞬间有些恐惧。

但思来想去,却想安王没有害他的道理,若非安王相告,他怎会知道这藏甲之地,诱他前来又杀了他,岂不是更惹来事端?

再者,他姓卫,安王只要不是个傻子,就该知道他与靖安侯府关系甚密,这可是送到手的好处,谁会不要?

如此一想,他便挺直了胸脯道:“下官卫锦程,应安王之邀前来,事关甲胄失窃一案,烦请先生带路则个。”

他本就有些圆润,这般一挺胸脯,肚皮便凸了出来。

那人定定瞧了他片刻,仿佛在打量他这大腹能流出几斤油来,却蓦地笑一声,说:“原来如此,先生请进。”

那笑声阴恻恻的,教人心里头直打鼓。

他自仰头要往门里头走,却因激动过了头,脚下一绊,却听“刺啦——”裂帛之声,手臂上传来了剧烈的疼痛。

他还未站稳,只将将一瞧,便大惊失色。

那男人袖口竟是没有左手,只有一把雪亮的刃,划破了他的手臂。如今又高高扬起,刺向他的胸口,用瞧猪猡似的眼神冷冷瞧着他。

他便心头一凉,脚下一软,竟在台阶上滚了三四滚,哆哆嗦嗦捂着伤口,高声疾呼:“杀人——杀人啦——”

荒郊野岭。

只有他的声音绕树盘旋。

那男人身后却有十几个黑衣人,就这样自废宅扑将出来,个个儿手中刀刃雪亮,屠夫似的目光恶狠狠盯着他。

他听见那男人冷声道:“他说出了主人的名字,留不得。”

他倒退两步,大惊失色。

却是反应极快,冲着马车冲了过去

他的车夫尚且不知发生了什么,便被他一把扯了下来,卫锦程一个翻身便上了马,狠狠一拉缰绳:“驾——”

便是又恨又急之时,却忽得生出几分急智,想起身后的树林来。

树林!好在还有一个树林。

夜深人静,只要进了林子躲一宿,这些人也不好寻他。待他逃出去,再图后事。

生死关头,他恶狠狠抽了那马一鞭子,又是大喝一声:“驾——”

待他逃出去……

待他逃过这一劫,他定要——

却忽得有箭矢自林中飞啸而来。

一前一后两声,那一瞬间,他恍惚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紧接着,是剧痛袭来。

两支利箭又深又狠,却是正正好好穿膝而过。

马匹受惊长嘶。

他仿佛一个沉重的面口袋。

“噗通”一声,自马上坠下。

+++

一箭亡母之恨。

一箭破家之仇。

卫瓒孤身一人,在树上射过这两箭,便眼睁睁瞧着那几个黑衣人一拥而上,将卫锦程臃肿的身体淹没。

依稀有哀嚎声响起,他在林中一瞬不瞬地瞧着,无喜无悲。

阴云闭月。

一片漆黑中,他翘起嘴角,露出了一个近乎微笑的表情。

或许他也怪不得卫锦程的蠢。

就连这案子与安王的关系,也是待安王登上了皇位,众人才想通了的。

安王行事向来周密谨慎,所有与他相关的秘密,一经拆穿,无论如何花言巧语,死士皆会如蝗虫般扑上来。

若非有这般心狠,前世怎能窃得了大位。

只是卫锦程哪怕有一丝一毫的畏惧,也该想到,谋逆之罪一旦事发,连侯府都要跟着倾覆。

他却偏偏就这样应邀了。

意料之中。

他听见那男子沙哑的声音道:“林子里有人。”

“此事不可有活口,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