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妒烈成性(29)

作者: 刑上香 阅读记录

她无端来这侯府做什么!竟招惹了这样的祸事!

卫瓒静静地看了她一眼,笑说:“若伯母想起来了,不妨直接来说与我听。我母亲内宅事务繁忙,我却可以亲自为伯父奔波,四处寻上一寻才好。”

大夫人仿佛让人抽了主心骨似的,脚都软了。

如今哪还指望着卫瓒去寻出人来,恨不得卫锦程干干净净死在外头才好。

只胡乱点头,逃也似的去了。

卫瓒抱胸倚竹,慢慢瞧了一会儿,眸子似是幽深的寒潭一般,心想这位大伯母,大约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来了。

风过竹林,沙沙的声响。

他蓦地笑了起来,道:“折春,你要不把随风的活儿顶了吧,还省得我给他发月钱了。”

竹后白色的衣袂飞扬,只听一声熟悉的、淡淡的声音:“我只是来向姨母请安。”

他说:“你出来,我对着你影子说什么。”

沈鸢这才慢悠悠走出来。

浅杏色的衫,簇新的白绣袍,宽袖窄腰衬着几分春光。

锦带一束,便是风流跌宕。

寻常男子很难穿得起这样柔和鲜亮的打扮,偏偏沈鸢穿着最是漂亮。

卫瓒伸了个懒腰,笑道:“你不是跟我爹去御宴了吗?怎么回来这样早?”

沈鸢道:“本就没什么事,圣上早早走了,我与人说了几句,便回来了。”

他瞧见沈鸢的面颊浮着隐约一层红,便道:“你饮酒了?”

沈鸢道:“只有一点。”

沈鸢的酒量算不得好,也算不得很差,三两盏薄酒,只得几分薄醺,称不上醉意。

风灌进他宽敞的衣袖,仿佛要飘起来似的轻快。

沈鸢慢慢走过来,说道:“兵部林大人私下同我问了阵图的事儿,说是按例可以荐我做官。”

似是得意夸耀,却故作不在意的神色。

卫瓒便顺着问:“你可答应了?”

沈鸢道:“没有。”

他说:“要走科举?”

沈鸢“嗯”了一声。

卫瓒便轻轻笑了一声。

他前世曾以为沈鸢的状元是运气,如今才想清楚,沈鸢是看不上被举荐入朝的出身的。

若只是想考个官做,那以沈鸢的本事,其实早两年便可以。只是他没有前三甲的把握,是绝不会入场的。

沈鸢苦学蛰伏这么多年。

图的便是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沈鸢非要风风光光的入朝,得让谁都赞他一声少年天才才行。

他笑说:“嗯,是等着做沈状元郎呢。”

沈鸢被看破了心事,骤然耳根一红,拢起自己灌了风的衣袖:“若是从前,你非要骂我钻营不可。”

卫瓒笑说:“会么?”

他有时会想不起自己年少时的傲气狂妄,其实很多话,都是他与沈鸢争执时,话赶话到那儿胡说的。

他并没有觉得沈鸢不该去做官。

沈鸢看了他一会儿。

他不说话。

“若是从前……卫锦程一家人,也根本不被你放在眼里。”

沈鸢凑近了,却忽然矮身,伸手摸向他的膝。

沈鸢用正骨大夫似的手法,按捏了三两下,眸子露出了一丝了然说:“果然,你腿没有伤。”

“只有半个月,分明招式动作都有变,却一点儿伤都没有。”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做了十年八年的瘸子。”

这小病秧子的微醺几分真几分假犹未可知,眼底的精明质疑却是真的。

卫瓒忍不住笑一声,说:“沈鸢,你过来一些。”

风掠过沈鸢微红的眼尾,沈鸢以为他要密谈,便当真凑了过来。

交颈姿态暧昧,如情人私语。

他在沈鸢的颈窝嗅了嗅,却把下巴放松的搁上去。

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沈鸢等了许久没等到话。

却发现肩头一沉,这王八蛋眼看着已眯起了眼睛,只怕是就要睡了。

半晌怒道:“卫瓒!你再敢睡试一试!”

第17章

闻听沈鸢怒喝,他颇为不要脸地叹了口气,道:“折春,要不你以后来我房里睡吧。”

“我这些日子实在是困得厉害。”

这可是真话。

从奢入俭难,在睡过几夜好觉之后,没了沈鸢的药香味儿越发睡不着了。

沈鸢冷笑一声:“你到底有什么要说的话没有。”

“自然有。”

他却是调戏似的给他哼歌。

“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

自云良家子,零落依草木。”

沈鸢将将一听,便连耳根都红透了,

听至“依草木”一句时,禁不住拂袖而去。

他便笑出了声来。

他眼见那白色的一抹影子去了。

日暮西沉,竹影重重。

他才慢悠悠继续唱。

关中昔丧乱,兄弟遭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