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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是只小猫咪(117)

作者: 江河入怀 阅读记录

外人察觉不到,唯独猫崽能感觉到黎南洲正擦拭自己前爪的大手微微紧了一下。

——云棠跟阮静瑶见过?

这还真的是皇帝先前完全不知道的。

黎南洲在此刻快速往前回想,但就他知道的——这几个月里阮静瑶就曾有多次进过宫城,只是她基本上都是在跟秦抒联系,没有同皇帝直接对接的时候。

但是这小毛崽到处乱跑,期间也数不清都招惹过谁,他们两个究竟认不认识,彼此间见过多少次,皇帝着实不知道。

听阮静瑶话里的意思:他们两个先前不但遇见过对方,还相处得颇为融洽?

皇帝低头看看被布巾整个蒙住的小猫,只见云棠正挣扎着要爬出来,小爪子在干布上不停抓挠,他只能在自己的方向开个口,看猫崽拱着小屁股从布包里一步步退出来。

至于堂下的来客——黎南洲心思在肚里打转一回,并不应阮静瑶这句话,只开口不咸不淡地:

“你倒自觉,早早地自称臣了。”

阮静瑶闻言也并不羞恼,只转过头继续方才与秦抒的交谈。

家族的倾颓似乎在旦夕间赋予了她一些新的东西,待云棠终于钻出来,挣脱皇帝的大爪子跳上桌去看来客,只觉得她跟自己之前见过的小姑娘又有不同。

“阮国公如何了?”这是秦抒陪坐一边的问话。这两个姑娘的关系似乎挺亲近。云棠注意到她们上身的倾向——是隐隐往一起靠的。

“好着呢,”阮静瑶又笑,她始终是笑盈盈的,清丽的面容在烛火映照下恬然美好:“说是要打杀了我这个不肖子孙。”她讲起这话时,姿态已经显得很轻松。

“他倒是终于回过味儿来了。”皇帝坐在上面,冷不丁评价一句,一边抬手接过明能递来的香膏。

于是刚逃到桌子上的小猫马上又被抓回到皇帝怀里了。黎南洲捻了薄薄一层香脂,又抬起云棠方才洗过的小爪连涂带揉。

这是黎南洲入秋后命人特制的脂膏。

因为他觉得天冷后太过干燥,云棠那小爪垫看着又细又嫩的,却不肯穿小鞋子,成日间到处跑来跑去,需要小心保养。此人惯爱操些婆婆妈妈的闲心,小猫大人一开始烦得要命,慢慢也要习惯了。

这脂膏除却些微的花香,还有点淡淡的牛乳味,而且颜色透明、质地轻薄,又不许胡乱添旁的成分,考虑到小毛球总在啃手,皇帝要求此物必得安全无虞,能入口吞食才好。

纵然这种种要求看起来龟毛又难搞,谁叫甲方不但是皇帝陛下,而且对此事非常上心,内造府是连着御膳房一起返工了两三回,回回都要将配方单子和工序记录拿给皇帝过眼,才勉强达到了黎南洲的要求。

正中六殿内还一直有个未被证实的传闻,是说皇帝月前曾特去跟王太医修习过按揉的手法,此事之真假无人知道。但是黎南洲现在按捏着小猫爪,确实按得云棠很舒服,不知不觉又小腿一摊靠在人身上,不再执着于盯着阮姑娘瞧了。

皇帝和云棠这样旁若无人,秦抒还好——自见到祥瑞化形后,她还有点没回转过来,总不太敢像过去那样直视毛球——阮静瑶却是真正惊得不轻。

有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是:并不了解皇帝真实面貌和实际立场的那些朝臣,往往都对这个温和良善的年轻帝王印象极好。

但真正跟他利益趋同、立场一致甚至彼此合谋的某些人,譬如卫今扶,譬如阮静瑶。

公事以外,他们并不大认同黎南洲这个人本身。单单只这两个人,便总对皇帝怀有某种偏见——认为他从本质上讲有种可怖的冷酷,不可托付真情。

黎南洲对此心知肚明。

但他们的这种认知对他要做的事并不形成妨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又算他有意为之,况且皇帝过去从不觉得自己还需要什么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交流。

只是到了现在,皇帝自己也清楚——云棠出现后,他的生命从此已不同。

这种影响对于皇帝本人来讲,是在几个月里缓缓发生的,除却云棠化作人形一事堪称惊雷,其余的改变都润物细无声。

然而从阮静瑶的角度来看,这位陛下的变化简直是惊天动地的。

一言以概之——皇帝他看起来突然像个活人了。

阮姑娘几乎是有些失态地看到君王对祥瑞自然表现出亲昵、随时随地的细心照顾、若有似无的占有欲、旁若无人的疼宠。

最开始她只觉得这场景在冲击她固有的认知,让她心底发毛,但随着时间慢慢过去,她不知道为什么,还从这种旁观中得到了某种奇妙的快乐——甚至看到一个面目英朗的高大男人手把手照顾小猫,这种体验似乎还有点缓解压力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