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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道之远[重生](95)

作者: 我怀 阅读记录

衣轻飏又不觉有些无语。就这过于可怕的身高,这明显的喉结,画成啥模样,别人也明显认得出不是女人啊。

他一边无语一边开始看不惯地拆头发,拆首饰,披衣裳。反正他是厌恶自己那张脸,画得越好看越厌恶。

拿洗面盆覆面后,妆几乎洗得一干二净,他正找了块干净手帕擦脸,房门忽然敲了敲,又哐啷一声被人推开。

“阿一!你怎么还没打扮好,所有人就等你一个了!”

女子语带埋怨地走进,见到衣轻飏的模样不由拿帕掩唇道,“你怎么什么都还没化?头发还这么乱?这样怎么去排练?”

衣轻飏挑眉,问:“排什么练?”

女子睁大明丽动人的双眸,“什么排练?花魁出场的排练呀。你可别告诉我,你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了?三日后你就要作为花魁正式登台表演了!”

“劳驾。”衣轻飏觉得他要捋捋,“我今年几岁,这位姐姐?”

“十八呀。”女子探手摸向他额头,“也没烧着啊,怎么今天奇奇怪怪的,连自己年龄也忘了?”

那还好。衣轻飏心道,至少他们这还不算拐带幼小。

等等,花魁?

——他?

衣轻飏迷迷瞪瞪地被女子拉走,听她不住地念:“算了算了,再化也来不及了,反正只是排练,先这么着吧。阿一呀,你听我说,先按咱们预定好的位置上台,然后……”

他微微蹙眉,好像模模糊糊地抓到了什么线索。

当年为了以怨制怨,压制八大神器,他卜算前世,寻回了前世记忆,借前世之怨来压制神器之怨。

可这些前世,实在不是什么很好的记忆。衣轻飏寻回的记忆也不全,再加上他刻意不去回想,这些记忆于是全积压在他心海深处。如今他再在这堆破烂里捣鼓捣鼓,找了一会儿,便很快发觉出这是哪一世了。

果然是和美人图对得上的一世。

八大上古神器司人间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阴炽盛共八苦。神器各自封印的怨气也自然对应某一苦。衣轻飏当年放入美人图中,用以压制神器怨灵的正是他第二世的怨气。

其苦,为老。

这个第二世是衣轻飏给它编的序。因为拢共八个神器,一个放他现世之怨,七个放他前世之怨。他就只寻回了七世,谁知道七世前面还有没有前世?

衣轻飏并不管这些。他只按最开始太虚镜那一世的小屁孩为第一世,现今这一世就为第二世。

既有此说,他便有些理解了。于以色事人的花魁而言,容颜衰老自然便是最大的痛苦了。

他并无意追寻前世并自哀自怜。这种事在衣轻飏看来无异于吃太多了,找不到事儿干。他只想收回神器,但收回神器需得先破除障。

当务之急,是找到障眼。也就是美人图。

可惜,他那堆破破烂烂的记忆里并无美人图的影子。毕竟,是先有他的前世,后有他把前世的怨气放入美人图。谁也猜不到,神器会在障中以什么方式合理化它的存在。

头疼。

但它们懂得自己找上门,衣轻飏还是挺欣慰的。

这也是他这几年始终不急不躁的原因。须知,怨灵这东西,沾上一点便终身都甩不掉了,是最不该招惹的东西。而衣轻飏偏偏将它们全招惹了。

这些个神器,很大程度上已经刻上了他的影子,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就算他不刻意寻找,它们也会带着一窝子怨灵找上他的门。

在他出神之际,女子已经带他到了排练场地。他们所在的地方,正是一艘三层楼的大型画舫,常年漂泊秦淮河上。

从其他人的称呼中,衣轻飏知道了女子名叫浣花。又从浣花的口中,衣轻飏知道了自己原本准备的节目是剑器舞。这让他又颇为头疼——

所谓剑器舞,剑嘛,他倒是没什么问题。至于舞嘛,他这老胳膊老腿的,怎么还舞得起来?

“你要临时更换节目?”浣花又睁大了她那双明丽动人的眼睛,充满怀疑,“那你要表演什么,阿一?”

衣轻飏托着下颌思索,目光掠过舞台上的诸多乐器,最后落在其中一样上,指了指:“表演那个,如何?”

美人图是按前世记忆的逻辑存在的,要想找到它,必须得先按前世走完这部分剧情。即使叫他表演是赶鸭子上架,他也不得不上架了。

——

接下来三天,衣轻飏一面排练,一面在画舫上四处游荡,寄希望于能在船上寻到美人图。

而在障外,客栈里坐着的随逐已经濒临崩溃。

他无力地将双手撑在桌上,脸颓废地埋入:“我死定了……走之前大师兄对我千叮咛万嘱咐,照顾好这些小弟子,照顾好九九。结果呢?我不仅把九八弄丢了,还把九九也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