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鹊桥仙(24)

作者: 阮郎不归 阅读记录

这情形,老媪与白衣男子显然都不是凡人。江屏寻思若是老媪要害人,白衣男子要救人,断不能丢下他离开,一壁观望,一壁安抚吕黛道:“娘子莫怕。”

吕黛当然不怕,却做出一副花容失色的样子,躲在他身后发抖。

斗了几个回合,老媪自觉不是对手,化作一股黑烟消失在夜色中,撂下话道:“白亦难,明晚再来取你狗命!”

白亦难,方才白衣男子自报姓名时,江屏便觉得耳熟,这时才想起来,走上前作揖道:“阁下莫不是白记蜡烛铺的东家?”

弯刀变回折扇,白亦难收入袖中,从容一笑,还礼道:“正是鄙人。”

江屏连声道:“失敬失敬,在下江屏,这是拙荆卢氏。不想白老板纵横商场,武艺也如此精湛,真是智勇双全,叫人好生佩服。”

白亦难道:“江公子过奖了。白某曾有幸拜高人为师,学得一点皮毛罢了。那乐姥姥是个恶鬼,常在城中游荡,假扮卖吃食的老媪害人性命。白某早有耳闻,今晚才碰见。”

江屏道:“原来如此,好险好险,幸亏白老板及时赶到,不然我与拙荆也要被她害了。”说了许多感激的话,又道:“若她明晚真来报仇,想必会带帮手,白兄可有胜算?”

白亦难道:“江公子不必担心,我自有对策。”

江屏道:“白兄毕竟是因为我夫妇二人惹上麻烦,我怎能袖手旁观?我有一件东西,或许能帮助白兄,请白兄到寒舍坐坐,我备几杯薄酒,略表心意。”

白亦难笑道:“如此,白某便叨扰了。”

回到评事街的宅子里,江屏陪白亦难在花厅饮酒,吕黛在房里卸了妆,困意难当,径自上床睡了。

送走白亦难,江屏回房,揭开帐幔,见那天仙似的人儿散着黑漆漆的长发,抱着一个玉色纱绣花引枕睡得憨态可掬,竟不忍吵醒她,坐在床边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亲了亲她淡粉色的樱唇,走到外间盥洗过了,熄了灯,轻手轻脚地上床,钻进被窝。

酒香混着熏香氤氲满帐,江屏抱着一团软玉,心神荡漾,终于按捺不住,做些勾当。

吕黛嘤咛一声,梦中醒转,贴身穿的亵裤已被褪至脚踝,灼热的鼻息喷洒在耳畔,阵阵酥痒。

江屏知道她醒了,环着她的手臂收紧,挺了挺腰,道:“娘子,痛不痛?”

她下头湿滑滑的,吃了酒,感觉又迟钝,摇头道:“不痛。”

江屏放下心,吻着她光滑细腻的背,款款弄将起来。床稜摇戛,此一番与昨晚滋味大不相同,快感层层上涌,吕黛攥着枕头,渐渐气促声喘,体骨酥软,十分得趣。

江屏亦是如鱼得水,直弄到黎明时分,方才尽兴睡去。

第十七章 只此一鹊

白亦难住在集庆门外的一座宅子里,江屏在门前下了马,从闲云手里接过一只黑漆木匣,跟着管家走到厅上。

坐了片刻,白亦难进来见过礼,坐下笑道:“江兄来帮我捉鬼,尊夫人可知道?”

江屏笑道:“怕她担心,我是瞒着她来的。”

白亦难道:“尊夫人也是杭州人氏么?”

江屏点点头,道:“改日我让她来拜见嫂夫人。”

白亦难笑道:“我光棍一条,哪有什么嫂夫人?”

江屏甚是诧异,昨晚叙年庚,他说他今年三十二,怎么还未成亲?想必有些隐情。

江屏没有问,除非做生意,别人不想说的事,他从来不问。

闲话间,丫鬟摆下饭桌,端上酒菜,两人吃了几杯,天边霞光收尽,廊下点起一盏盏绛纱灯。白亦难让下人都回房,鸡鸣之前不许出来。

他端起一杯酒,打量着江屏的脸色,丝毫看不出紧张害怕,笑道:“我阅人多矣,似江兄这般胆识的凡人当真少见。”

江屏道:“做我们这一行的,怪事见的多了。我总觉得鬼是最不值得怕的,打赢了,他连鬼都做不成,打输了,我也变成鬼,怕他做甚?只不过我现在有了妻子,心里多了牵挂,没有从前那般无畏了。难怪人家说,高手往往是无情的。”

白亦难看他片刻,目光移向门外夜空上那一轮明月,叹道:“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常圆。都说真情难得,殊不知情越真,越累人。”

这句话里感慨良多,江屏见他脸上浮起一层沧桑之色,霎时不像个三十出头的人。

半空中忽然传来吱吱吱的叫声,一大片黑影飞速移动过来,竟是成千上万只蝙蝠,密密麻麻倒挂在不远处的树上,扇动着翅膀,似乎随时准备出击。

白亦难微微一笑,端起桌上的烛台,凑近面前吹了口气。只见火光大涨,好像街头艺人喷火的戏法,烛火变成一条气势汹汹的火龙,呼啸着扑向那些蝙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