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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辞半阙踏歌行(110)

作者: 无韵诗 阅读记录

“你在做什么?”莫远歌快步走过去,吓得江千夜捂着左手腕慌张躲避,却一时找不到适合的地方躲藏,伸脚蹭了两下地上的血迹,捂着手一头扎到桌底。

“咚!”慌乱中额头一下碰到桌角,江千夜顾不得疼,往桌子里面缩,抱着手瑟瑟发抖,紧张地看着那人的脚,绝望地祈祷他不要过来。

但莫远歌已经看见了,江千夜左手腕正在流血。他一下明白过来,僵在原地,眼前那几滴发黑的血刺疼了他。

江千夜蹲在桌下,瘦弱的脊背轻微颤抖,只觉头皮发紧。大难临头不过如此,他宁愿去冰冷的砚湖泡一晚,也不愿被莫远歌看见自己做这事。

皮肤已割开,该把黑血挤出来了,但江千夜如芒在背,冷汗涔涔,无法在那人的注视下有任何动作。

莫远歌缓缓走到桌前单膝跪下,漆黑的眼眸并没有看江千夜,只是盯着他的手腕,把手掌轻轻覆了上去。江千夜被他的手烫了一下,浑身一颤,把伤口捂得更紧了。

“出来。”莫远歌柔声道,“给我看看。”

江千夜固执地不为所动。

莫远歌径直拉开那只手,见他左手腕内侧有一道长约一寸的破口赫然眼前,正往外渗血。切口不深不浅,刚好能放血,又不至于切到大动脉,显然那人对此十分熟练。

“我帮你。”莫远歌声音依旧温柔,只是隐藏不住颤抖,伸手拉他。江千夜挣扎起来,试图脱离那只手的掌控。

莫远歌不容他挣扎,反手捉住他,将他从桌底拉出摁在椅子里,半跪在地,低头吻住了那伤口。

温软的唇,轻柔的吮吸,一口口的黑血被他吸出,吐出……莫远歌垂着眼睑,唇上不可避免地沾了血,对比他苍白的脸,犹如掉落雪地的残红。

被莫远歌的唇吮过,一股酥麻感从江千夜手腕往四肢百骸蔓延,做见不得光之事的紧张、忐忑渐渐消散。偷瞄那人的脸,他神色柔和,有些难过,却没生气。他说过不许自己再练阴极功,可自己偷偷练了,放血时还被他抓现行,他依旧没生气。

“远哥……”江千夜可怜巴巴地喊了句。

莫远歌吐出最后一口黑血,给伤口敷上金创药,细细包扎:“你是狗吗,还钻桌底。头撞疼了吗?”

江千夜摇头,脸红得要滴血,丢脸丢到姥姥家。

“以后不能再用阴极功了。”包扎好,莫远歌用手背擦了下嘴唇,眼睛却没有离开那只纤细的手腕,雪白的手腕内里,遍布的灰色刀疤,重重叠叠,已然数不清多少条。

“这是最后一次。下次若再见你这样,我便不再是你的远哥了。”莫远歌警告他。

“嗯。”江千夜连忙竖起三根手指,举到眉毛高的位置十分认真地发誓,“我发誓,绝不再练。”

莫远歌抬眼看他,眼眸里是深深的自责:“也怪我……若是我武功再好些,你便永远无需出手。”

这人自己都还淋着雨,却想给江千夜撑伞。

“永远?”江千夜心中一动,“远哥要永远护着我?”

“嗯。”莫远歌嘴上应着,却没看江千夜那双充满期望的眼睛,起身收拾桌上残局,“去歇息,我来收拾。”

江千夜脱了外袍钻进被褥,两只黑漆漆的眼看着莫远歌的背影。他很快就要收拾好了,收拾好,他就要走了。

“你……冷不冷?”莫远歌背对着他,把擦干净的匕首放进刀鞘。

“冷。”江千夜眼睛一亮。

莫远歌没回头,径直吹了灯。黑暗中,江千夜听到他朝自己走来。窸窸窣窣宽衣解带的声音,随后,床一沉,莫远歌掀开被褥在他身边躺下。黑暗中,江千夜凝神屏息,一双坚实的臂膀伸过来将他揽入怀。江千夜背紧贴莫远歌胸膛,头枕着他胳膊,莫远歌低沉声音就在耳边:“这样就不冷了。”

这种姿势下,小江公子不能威胁莫远歌了。江千夜难耐地挪动了下屁股,却没蹭到想蹭到的东西——虽以这样不雅的姿势抱着,莫远歌却克己守礼,收腹缩腰,不沾染他半分。

“远哥……”江千夜想转身面对他,“我想面朝你睡。”

“别乱动。”莫远歌手臂用力阻止他翻身,威胁道,“安份些,再动我就走。”

只得作罢,江千夜背部紧贴他温热的胸膛,明明亲密无间,却也疏离。那人绵长温热的呼吸就在耳边,江千夜小声问道:“远哥,我若是女子,你会娶我吗?”

“不会。”莫远歌声音含着几分睡意,他很困,很累,亟需休息。

算了。江千夜泄气,气鼓鼓地睁着眼,渐渐抵不住困顿,缩在温暖的怀里沉沉睡去。

两人皆劳累,睡得死沉,不知不觉中睡姿就变了。不知何时莫远歌没再抱着他,仰面躺着。江千夜半边身子压着他,硌得腰不舒服,翻个身径直趴他身上。两人脸紧贴着,各自睡得不省人事,醒来时又早已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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