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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辞半阙踏歌行(69)

作者: 无韵诗 阅读记录

江千夜“啧啧”摇头:“风闻征定是故意输的,目的就是把他儿子安插进来当眼线。”

莫远歌微微一笑:“风无明又号‘雅颂先生’”,你若见到他本人,或许不会这么想。”

江千夜想了下,问道:“那五弟子文恋双呢?她怎么样?”

“她是我外祖唯一的女弟子。”莫远歌道,“她年幼时父母双亡,拿着一把破琴在路边卖唱,外祖路过便将她带回山里收为弟子。”

“风无明是风闻征的儿子,烂柯门忌惮他身世不敢对他下手,那文恋双十五年前如何逃脱烂柯门毒手的?”江千夜好奇道。

莫远歌道:“当年烂柯门冤枉闻争鸣偷了秘籍,并无十足证据,那一场战役也属于双方私斗,不像天阙城那样由朝廷定了罪的。”

江千夜聪慧,立即道:“我明白了。只要不反抗烂柯门、主动认罪的,烂柯门便不会杀他们了,就像梁掌门一样。”

莫远歌道:“是。”

“我倒不觉得没能力反抗时忍辱偷生,是什么辱没祖宗的事。勾践能卧薪尝胆,韩信甘受胯下之辱,忍辱负重去报仇雪恨,方不愧为能伸能屈好男儿。”江千夜道。

莫远歌微微一笑:“嗯,你与舅父都是好男儿。”

江千夜每每面对莫远歌,总有点为自己曾委身太监而抬不起头。此刻听到他将自己与他舅父放在一起这般赞扬,当真是心中热,眼窝酸。

“远哥……”江千夜说了两个字,有些哽咽,干脆不说了。

“夜深了,睡吧。”莫远歌道,“你这段日子莫出门,实在闷得慌便告诉我,我偷偷带你出去散心。”

“好像做贼。”江千夜偷偷擦了下眼窝,笑道。

莫远歌愣了下,道:“是有点。”他将自己被褥叠在江千夜被褥上,自己只盖了一角,转过身便睡了。

“他还记得我畏寒。”江千夜盖着厚厚的被褥,心道。

此时虽已是三月,但山间夜晚寒冷。到后半夜,淅淅沥沥下起了雨,伴着屋外风雨声,江千夜睡得多年来少有的安稳,直到一阵细微的瓦片碰撞发出的响动将他惊醒。

猛一睁眼,侧耳细听:房顶上似有猫踩过,细微的瓦片响动从东面缓缓往这边来。

屋顶有人!江千夜瞬间睡意全无,下意识便找地方躲藏,一双大手猛地将他劈头盖脸悟到被子里,脸就撞进一个温暖的胸膛。

“危柱山的野猫太猖獗了,这些扰人的畜生,还让不让人睡了。”莫远歌带着惺忪的语气抱怨了一句。

屋顶的响动戛然而止,随即那细碎的声音渐渐远去,到房檐处便消失了。

江千夜被他捂在被中没有动弹,直到屋顶的响动彻底消失,也没有出来的意思。

一只温暖的大手拍了下他脸颊,莫远歌嘴唇凑近他耳朵:“人走了,出来吧。”

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灼热气息喷洒在耳边,江千夜要溺死在这又香又暖的胸膛了。慌乱中,小江公子以破土春笋的架势猛窜一大截,莫远歌感受到他不怀好意的野蛮生长,被强行忘记的一幕瞬间清晰地闪过脑子。

他挪开身子,结巴了:“你……你……我去睡榻。”说着逃荒似的抓起一件衣衫光脚下地逃到对面窄小的木榻上去了。

江千夜也有些慌乱,僵在床上半晌,听着对面木榻莫远歌发出的假鼾,干笑了声:“哈哈……那个……我也睡了。”说着便猛地把头扎进被子。

莫远歌在木榻上睡了小半宿,第二日便伤寒了。脑袋晕沉四肢乏力,又是喷嚏又是咳嗽。不得已,梁奚亭把风无明招到竹韵来给他看病。

流波堂里,莫远歌一手捂着嘴咳嗽,一手放在脉枕上,一个白面长须的青衫书生正在给他把脉。

书生头戴方巾,脚踏芒鞋,鼻梁架着一副琉璃镜,年约四十上下,正是危柱山“雅颂先生”风无明。

离他不远的位置坐着一位身着青色襦裙的女子,那女子眉眼清淡,身姿笔挺,眸光清冷疏离,年约三十上下,正是危柱山文恋双。

“莫镖头的伤寒应当已有多日,只是一直用药酒压着。昨夜疾风冷雨,才骤然爆发。”风无明放开莫远歌的手,轻捻胡须,“掌门,莫镖头身子需得好好养一段时日。极寒极热皆是毒,常年这样冷热交替,即便莫镖头身强体健,也耐不住这样反复虚耗。”

梁奚亭担忧地看着莫远歌,见他脸色青白,精神萎靡,放在脉枕上的一节手腕白得吓人,便道:“二师兄,你可还有什么更好的法子?”

风无明将莫远歌衣袖放下,道:“当年莫镖头被宋女侠从天阙城接回时已奄奄一息,所以我才给他开了火曜石的药方。唉……现在看来,竟是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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