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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死后小太子疯了(206)

作者: 道是无 阅读记录

石寅抱着胳膊别过头,“出了海,找着了仙岛,可不得再花钱……罢了,这不是我能和你说的,你自己回京问去吧。陛下不是倚重太傅么?你怎么不去问他?”

陆子溶静立片刻,不用问,听到「仙岛」二字,他已差不多猜到了。

几十年前,年轻的皇帝傅治决定在宫中建一座仙教的庙宇,遭到群臣反对。

当年,一名被齐复迫害的堂众从致尧堂逃离,为解毒而沟通天地,竟意外悟得长生之法,由此创立仙教,不久就因为「求长生」而受到皇帝注意。

一来,那时舜朝并不安定,新建庙宇劳民伤财;二来,众人担忧仙教会施什么妖术扰乱朝纲——皇帝与群臣周旋良久没个结果,出于对长生之事的执着,他终于开了杀戒。

在那场腥风血雨中,殒命的大小官员加起来三百多人,其中品阶与名望最高的御史大夫,便是陆子溶的生父。

而今,舜朝的国力已容许皇帝随意造船出海,但令陆子溶不快的是,倘若此番压榨凉州真是为了皇帝修仙……那这位皇帝陛下,毁约也太快了。

毕竟济王之乱时,陆子溶用尽心思救下他,却只让他许了一个凉州。

陆子溶望向仍在恼怒的石寅,总觉得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

他出门时见又有侍从进来找石寅,便在门口多听了两句:“已经查到,那个花继绝的确是舜人,只不过是幽州官府举荐的,具体来历也不清楚……”

“那还不快去查?!幽州知州是丞相的自己人,这还查不到,要你们何用?!”

陆子溶还要处理今日送到的文书,没听他们查这个查那个,只是听了一耳朵花继绝的名字,便不由自主记挂着。

他在书房批复文书到后半夜,回了自己寝房,却毫无睡意。

他支起窗子坐在下头,这夜月光明亮,照得庭院如同白昼。他靠在椅背上微微仰头,将心里藏的那个名字吐出来,白日的事在眼前重演,他不禁勾起唇角,轻轻闭上双眼。

这种陌生的感受他似乎从未有过。不,在梦里有一次。两年前济王案中,他差点亲手把傅陵捅死的那天夜里,他在梦里也是这种感觉。只不过对方是傅陵。

提到这个名字,陆子溶心中恨意便止不住地往上涌。他翻出那个装满了文章的木盒,挑了最初的几篇来读,字字句句都控诉着那人的暴行。

他愤恨了一阵,叹一句「反正是死了」,便扔掉木盒颓然靠在椅背上,竟渐渐生出些忧惧。

花继绝此人没有出身、没有过往,他游走在边境为百姓排忧解难,却遮住眼睛不将心绪示人,仿佛一个工具、一个符号。陆子溶同他见了两面,艰难窥得些许他的真性情,也感受到他强烈的防备之心。

这样的人物,真的是可以靠近的吗?

他拒绝了世人,又凭什么允许自己靠近?

花继绝看上去那么年轻,他没道理选择自己这个年纪的人。况且自己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性子,曾因此被手下背叛,想来不讨人喜欢。自己如此淡漠之人,一个朝气蓬勃的青年必定会觉得无趣吧。

还有一桩事,陆子溶这具身子,是、是被人碰过的……

当时傅陵拿这种事做交易,陆子溶原本不觉得有什么。可直到有一个人真的出现,他才发现自己身上有这么多可能会被介意的地方。

要么就把不堪的过往藏一藏?反正对方也掖着不肯说。但万一哪天被问起……

乱七八糟的思绪在脑海中横冲直撞,陆子溶深吸口气把自己带回现实。总归他们不过一同吃了一壶加一盏茶,并约定明日再吃一盏。仅此而已。

“多大年纪了,陆子溶,跟个孩子似的。”他轻念出声,而后取纸笔,写了封简短的书信,唤来致尧堂的白鸟,小心绑在鸟腿上。

那信封的抬头写着「海堂主亲启」,旁边一行小字:“若不在堂中,请烧毁,私事勿代拆。陆。”

作者有话说:

啊,是初恋的味道——

下一更晚上7点

第77章

次日陆子溶去心月楼赴约, 二人喝着茶聊着天,稀里糊涂又约定次日见面。就这样一天天地,连着见了几日。

大多数时候, 他们都在聊边境政务, 偶尔说到私事,花继绝总是躲躲闪闪。但他会主动触碰陆子溶的身体, 虽然每次都发着抖, 但在那躲避之中,陆子溶总能发现几分压不住的渴望。

他不敢细究。但这些天里,他觉得自己好像过上了另一种日子, 明明还是一样每日处理公事, 心境却全然不同。

似乎过去这些年压在身上的包袱突然被人拎走,一切都轻快起来。

二人吃茶的房间始终没换过,房里一张桌子、相对两把椅子,确有些疏离。这日陆子溶比约定的时间早一刻钟到达, 叫来伙计道:“你家二楼尽头的雅间, 里头只有一张长椅么?过会儿花公子到了,带我们去那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