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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死后小太子疯了(212)

作者: 道是无 阅读记录

他就那么端正坐着,许久未发一言。

“你……还好吗?别吓我,你说句话……”傅陵睁着瞎了的双眼,手在对方身上乱抓。

“继绝世,举废国,这是怀诸侯为天下的义举。”陆子溶捉住身上的手扔到一旁,冷冷道,“傅陵,你扪心自问,配得上这名字么?”

陆子溶起身便走。

傅陵犹如被巨石砸落谷底,想上前去追,又知道自己没有资格。他红了双眼,挣扎着起身,绝望地喊出:“你说过要娶我……”

他看不见,不知道快走到门口的陆子溶脚步一顿,低头闭了闭眼,几不可闻地叹息,轻轻吐出一句:“抱歉。”

说罢提步离开,再不回头。

傅陵原地站了半晌,突然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颤抖的嘴唇勾起一个难看的笑。

能得陆子溶一句「抱歉」,不枉他再将一颗真心揉碎一次。

他在地上坐了很久,直到心月楼的伙计敲开屋门,见他这样吓了一跳,哆哆嗦嗦道:“外、外头下了暴雨,花公子若要回去得赶快,再不走的话路上积水,您就得在这儿等雨停了。”

傅陵正试着站起来,却似乎忘了保持平衡的方法,再次跌回去,苦笑道:“我腿上伤了不好走路,便在这里过一夜吧。”

当夜,心月楼不少客人选择留宿,房间挤得满满的。但花继绝这样的客人自然是自己一间,伙计还为他送去铺盖被褥,见他背对着不转头,肩膀一抽一抽的,没敢跟他搭话,放下东西就匆匆出去了。

深夜,心月楼留宿的客人们纷纷进入梦乡。突然,大堂里响起「咚咚」的敲击声,惊醒了众人。伙计连忙顺着声音上了二层,最后停在花公子的门前。

一下接一下的碰撞敲打,伴随着嘶哑的低吼与呜咽,从屋里传出。伙计敲门,颤抖着叫了几声「花公子」,见无人应答,只得打开屋门。

房间里,花继绝满头是血,正疯了似的捶打墙壁,口中含混不清地念着什么,隐约听出「陆先生」三个字。

陆先生?是每日与他同来的陆公子么?为什么要叫「先生」?

伙计不解,上前试图和他说话,对方却全似未闻,拳头沾满了血,仍固执地砸向墙壁。

伙计没有办法,只得叫了几人将他制住。这姓花的声嘶力竭地挣扎,可他是个瞎的,反击毫无章法,仿佛只是在宣泄什么,只是在发疯。

幸好此时暴雨已转小雨,花继绝被绑在心月楼的车里,送回了官府。

官府中,花继绝的随从被半夜叫醒,将他们的主子送回房里。此时昏睡的人已不再挣扎,梳洗包扎又是好一通折腾。

终于把主子安顿得睡去,两名门口守夜的随从一边擦汗一边交谈:

“花公子也就刚来时会这样,有好一阵没发作了,今日是怎么了?”

“那会大夫说是心病……难道今日公子受什么刺激了么?”

“不该啊,那心月楼的说,公子下午和一名相熟的公子在茶楼坐着,什么也没发生啊……”

他们正在絮叨,忽见不远处的墙后探出两个脑袋,鬼鬼祟祟看向这边。

“那是知州的人。”一名随从拽了拽另一名。知州和花公子向来不对付,出点什么事都要来监视。

另一名随从则冲那边大喊:“看什么看!花公子好着呢!”

“听说花公子身子抱恙……”

两名随从合力打跑了偷窥者。

傅陵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只觉得身上疼得厉害。他摸到头上和手上都缠着纱布——这样的情形已经许久没有过了。

是又发疯了吧。

回想睡下之前发生的事,他只觉得头疼得厉害。一会是陆子溶贴在他耳边,温柔而坚定地向他许下承诺;一会又是他摘下蒙眼布后,陆子溶冷淡疏离的语气。

他抱着头缩进被子里,面容痛苦地扭成一团。

他早该逃走的。既然并无接近陆子溶的目的,就不该接受对方的邀请,与他日日见面,情不自禁地吻他……自己是满足了,可陆子溶怎么办?

听到对方许下那样的承诺,傅陵心里又甜又酸;那时他便知道,这一切该结束了。

他终于确定,陆子溶动了真心。若他还要执意贪图虚妄的美好,秘密暴露之日,只会将心爱之人伤得更深。

最终解下蒙眼布时,他有一瞬心存希冀,希望陆子溶的感情真像说的那般,只要他改过自新就能不计前嫌,接纳如今的花继绝。

可下一瞬,他便嘲笑自己的痴愚。倘若陆子溶还能接纳他,当年他逃离猎户家后,就不会选择前往边境,而不是京城了。

那是不可能的。早在他将陆子溶送到芭蕉小筑时,他们之间就再也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