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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死后小太子疯了(219)

作者: 道是无 阅读记录

听大夫的语气,陆子溶就知道傅陵情形不好。也不知怎的,他陡然升起一股恼怒,听见傅陵往外走的脚步,便发出一声响亮的冷哼。

就是这一声,那脚步顿时一个踉跄,接着传来重重的倒地声。

“花公子!来人,帮忙!”

外头传来七手八脚的人声,陆子溶愣愣地躺着,感到迷茫无措。他只不过冷哼了一声,怎么会……

他只是恼恨于傅陵的天真幼稚,为了讨好他竟全然不顾自身安危。那么多人打他一个瞎子,万一有什么闪失……他们二人的恩怨可以容后清算,可面对外敌时怎能与自己人计较得失?

难道傅陵以为,再像从前那样因他而死,他们就皆大欢喜了吗?

可这一声冷哼,听在傅陵耳朵里,又是什么意思?

无论付出多少努力,也无法从他这里讨到丝毫怜悯,对吗?

大夫把人送去了稍远的厢房,陆子溶只听见进进出出,却对傅陵的境况全无所知。他的心安不下来,总有些可怕的想法时不时在脑海里冒出,一番挣扎后,他开始对付绑住手腕的绳子。

方才傅陵绑得匆忙,并没有那么结实,陆子溶用嘴唇取出衣袖里的暗器,小心挑开绳结,脱出一只手,扯掉蒙眼布。折腾了许久,他终于将手脚都解开,发现自己身上沾了不少血迹。他来不及花点时间适应光线,匆忙出了屋子。

他来到走廊上,见一名大夫站在尽头的房间门口,便过去往屋里看了一眼。榻上,傅陵只一个头在外面,缠满绷带。他问大夫:“花公子是怎么了?伤得有多重?”

大夫看见他难免讶异,答道:“身上有不少外伤,失血过多,原本勉强撑着一口气,方才一下子不知怎么的,猛地就昏了过去。”

陆子溶轻咬下唇,“只是昏过去,无大碍的吧?何时会醒来?”

大夫垂下目光,侧头避开,“原以为只是疲惫惊吓所致,可花公子的脉象……竟似将要猝死之人一般,但猝死又不会持续昏迷这么久。花公子体内本有不明毒物,能否醒来在下不敢妄断。”

陆子溶感到全身发冷,向来清淡之人有些失态地抓住大夫的衣领,“那你还不去想办法,你尽全力救治了吗?花青天受百姓爱戴,在你手里出了事,你担待得起吗?”

这举动吓到了大夫,他连连点头,“是,方才扎过一回针,我去瞧瞧汤药好了没,服下后再扎针……”说着逃命似的去了。

陆子溶站在原地深吸几口气,方缓缓走进屋内。他坐在床边,将傅陵身上的被子掀开一角,见到缠得乱七八糟的绷带时,才知道傅陵在方才的打斗中受了多少伤。

仅是这样的伤口,比当年的凌迟还差得远。他轻抚上对方苍白的脸颊,不知道把这孩子弄成这样的到底是长往殿的毒,还是……自己方才那一声冷哼。

他不由得握住傅陵的手,感受着尚存的温热,闭了闭眼,心头渐渐泛起愈来愈重的恐惧。

方才大夫说……猝死……傅陵会死吗……

仅仅因为一声冷哼,这个人就会死吗?!

在此番来到边境之前,陆子溶一直以为傅陵早就死了,并不觉得有什么。可仅仅过了两个月,如今他竟对傅陵的死亡如此抗拒。

那不仅是傅陵,更是花继绝啊。

两个月的时间,足够让他把一个名字烙刻心中。他第一次体会到如此真挚而深沉的情感,他接受这段感情无法善终,却无法接受对方因他而死。

他恨傅陵,但他爱花继绝。

他将傅陵的手捧在眼前,手指上是握笔和握剑的茧,手背是未及照管的新伤。他摩挲着那伤处,不禁道:“牺牲自我拯救他人……花继绝,傅陵,你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感动自己?”

“在你心里,倘若你死了,我独自离开边境,转身回京城去,就当不曾认识花继绝此人……日后一切就能好了,对吗?”

抑制不住的忧惧从心底翻起,似乎有很多年,陆子溶不曾体会过如此鲜活的情感。他将那只手贴在胸口,垂眸轻叹,低低道:“花继绝,你醒来……好不好……”

“只要你醒来,你就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什么事我都答应你,好不好?”

“就算你的要求是……是让我一直在你身边,只要你好好活着,那就……”

陆子溶话音渐渐沙哑。

他说这话是真心的。他无法想象眼前这个人不复存在,与之相比,旁的都是小事,他可以受些委屈。

又絮叨了些无谓的话,忽然,他感到握着的手动了动,登时望过去——榻上的人正微微抬头,似乎极力想要靠近,最后却因力量不足,不得不倒回去。